前段时间，王满银倒是听兰花说过，有人家弄不来布票，从供销社买手绢做衣服的。

不过这种一般是给家里的碎娃们穿。

两块手绢能做个背心，四块合在一起剪裁后，可以做个半袖。

但是做被罩的，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得不承认，面对有限的资源时，劳动人民智慧是无穷的。

衣食住行种种，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比如他们觉得代销点出售的醋太贵，于是自己用高粱发酵做醋。

另外，还有用各种水果做。

比如柿子醋，枣子醋、杏醋等等。

至于酱油，舍不得买的人家就用豌豆做老酱……

“寿长叔，用手绢缝不好，很容易跑棉花的，人家姑娘能愿意吗？”

用手绢做被罩，王满银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王满银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一斤木瓜籽儿能出六两油。

在后世，更被称为“北方茶油”，价格非常贵。

自家大黄也不差，应该不成问题的。

今天难得见对方没有休息，王满银很是好奇。

让他们失望了。

说着话，王秋生快步凑到一处野菊花跟前。

他盯着一只土蜂，直接伸手捏住土蜂翅膀。

“秋生哥，你还会这一手呢？”王满银彻底明白过来，这些标识就是用来追踪土蜂的。

如果没有标识，很容易跟丢。

文冠果一般八月十五后分批成熟，如果错过时间，就会被山里的动物们吃个七七八八。

“好家伙，满银你真养了条好狗。

满银，你赶紧收起来吧。”王秋生眼里既兴奋又羡慕。

王满银和兰花去年刚做的新棉衣，今年夏天一人又做了套单衣，所以年前应该不会再做衣服。

黄土高原人受苦的习惯，早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所以王秋生才一直拖到现在的，看能不能再树下捡一些种子榨油。

得了承诺，王寿长自然很满意，慌忙又掏根烟出来。

“那可谢谢了……”

“没事儿，我有办法，”

土蜂窝不同于毛圪狸的粮仓，一般都处在悬崖高处。

另外崖沟里土蜂不断飞舞，大黄根本无法确定土蜂窝的具体位置。

当然，最好是移植几株树苗。

这崖沟里草木茂盛，自然引来很多鸟类觅食。

他刚朝回走出百余米远，就发现几根鲜艳的野鸡翎毛。

王秋生很不死心，依然在树下圪崂缝隙间寻摸，最后勉强捡了一小把，估计能榨半两油。

为了多弄些油，王满银将空间不少地方都撒上油菜籽。

春天那阵一片金黄，后来又种了芝麻。

不管几个月时间，已经做出四五片蜂脾。

像他和兰花这种主动办证的，可以说比较少见。

说着话，王秋生把脑袋上缠着的手巾取下来。

真让王满银猜对了。

上次他能找到，纯粹是运气。

“寿长叔，我没抽呢，”王满银摆了摆手，伸手指着耳朵的香烟。

听完对方的话语，他才回忆起，好像的确是这样。

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弄些文冠果种子栽种在空间里。

再过两三年，又多了一种油料来源。

对于簸箕，王满银现在用的很顺溜。

“这里有个缝隙，里边可能藏有木瓜籽儿。”

后世那些警犬，可以轻松闻到地下一点五米的气味。

王秋生想拒绝的，最后点了点头。

只是崖沟里圪针灌木太多，走起来受到很大影响。

“啥样都行，颜色越鲜艳越好。”

他利索将野菊花重新收拾进屋里，而后带着工具出发。

王寿长如果开口要几丈布票的话，王满银肯定直截了当拒绝。

三五尺的话，他还是愿意伸手的。

文冠果开出的花非常漂亮，满树雪白粉红，在后世也是著名的景观树。

缝隙太窄了，王满银伸手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深入其中。

沟壑崖畔间，一簇簇金黄耀眼，相隔十几米远，就能闻到扑鼻的香味。

王秋生算得上队里的劳模，除了天气原因外，几乎天天出工干活挣工分。

即使如此，他家年年都欠款超支。

空间土蜂窝附近，土蜂屎很密集的。

“满银，能行吗，这是种子，不是找人。”王秋生有些怀疑的问到。

话说回来，这个时代很多农村人结婚根本没有领证的习惯。

甚至有些过了一辈子，到死双方都没有结婚证。

就比如眼前的干野菊花，里边带有一些干叶子，需要他用簸箕颠几下清理干净。

“秋生哥，干啥呢……今天没去上工？”

这处崖沟从头到尾有三四百米长，里边长着四五株文冠果树。

按照常理推断，最少能找到上百斤种仁的。

现在供销社收花骨朵，价格给的便宜，晒干后一斤三分钱。

一连绑了五只土蜂，王秋生才将细线完全放开。

不过对王满银而言，现在已经不怎么指望蜂蜜卖钱了。

更多是留着自家吃，或者给其他人送礼。

有日子没进山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带着大黄转悠一圈，就当是旅游了。

挖出十多厘米深后，缝隙空间突然扩大。

里边露出一堆黑色的种仁，足足有三斤多。

它们也是黄土高原秋天最后一抹靓丽的色彩，野菊花开过，基本很少再有其他花开放了。

而后，他将蛇皮袋缝合成的单子平铺在场畔向阳处，倒上昨天刚收的野菊花。

不过村里依然有着约定俗成的规矩，一起进山撵兔子捉野鸡啥的，都要平分的。

当然如果有人出力大的话，可以多分一份。

如果真有需要，大不了去黑市一趟。

这种植物耐寒耐旱，甚至可以在沙漠边沿地带生长，是黄土高原的常见野生树种之一。

它结出的种仁含有大量油脂，随便用手一捏油乎乎的。

倒是石圪节这边农村人结婚，好像没有另外发放布票的……至少王满银和兰花领证时没见到。

片刻，它们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

王满银终于注意到，对方所捉的土蜂，都是腿上带有花粉团的归巢蜂。

等返回时，就见王秋生从手巾上抽取了两根常常的细线。

接过翎毛后，他从上边撕下来指甲盖大的一片，绑在细线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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