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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负气远走(1/2)

 次日,吃完早膳,便命红英叫来了青禾。

孟莹坐在上首,有些苍白的小脸,不怒而威。

青禾见主子面色不虞,又心虚,不禁有些战战兢兢。

“青禾,你来多久了?”孟莹开了言。

“回禀姑娘,我十岁来的,如今已经四年了。”青禾心里七上八下的,只拿眼睛不停的睃红英。

红英摆摆手,示意她也不知。

孟莹弯腰,伸出右手,抬起了青禾的下巴,端详了一阵,道:“四年了,当初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模样长开了,真是我见犹怜。”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姑娘知道了什么?

不应该呀,将军没回来,别人又不知道,青禾心里打鼓。

“姑娘谬赞了。”

看着青禾眼神闪躲,孟莹心变一点点的凉了下去,还真是养不熟。

“我想过了,你这样标志的人儿,嫁给农夫,着实可惜了。

我把你留给将军,如何?”

青禾心内一喜,面上却道:“姑娘,奴婢不敢。”

听了这话,孟莹很想笑,看见此情此景,她突然想起了青萝,于是站起身来,走到青禾面前。

“不敢?

呵.......信物都送到人手里了,还说什么不敢。”

青禾一听这话音,“扑通”一声便跪下了:“奴婢没有,奴婢冤枉!”

“那这是什么?”孟莹将那帕子掷于地上,冷冷的望着她道。

青禾拾起帕子,认出正是那日自己用来包瓜子瓤的,事情败露,心里害怕的紧,颤抖着双手,口中喃喃道:“奴婢......奴婢......”

红英也惊诧起来,“你当真去勾引将军了?”

“没,没有,红英姐,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

我只是......我只是看那魏五姑娘有意接近将军,夫人又不肯去营中,才......才......才自作主张,帮夫人挽回将军。”

青禾吓的浑身颤抖,她知道孟莹虽是个好性的,可若是发起恨来,也是个心冷的主。

“好个自作主张!

你既如此有主意,想必那婚事也不用我张罗了。”说罢看了一眼红英,“等会去告诉吴嫂子,让那吴三哥另寻佳人吧。”

“是。”

青禾膝盖当脚走,跪地前行,抓住孟莹的裙角,抽噎道:“夫人,我真的是为您着想,那个魏五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我是想......”

“你是想,若是将军收了你,你便可为我说话?”

这话语气轻柔,可字里行间威压,让青禾脑袋“嗡”的一声,原来夫人都知道了,自己认为聪明做的滴水不漏,可被人家猜的八九不离十,登时,额头冷汗就下来了。

忙辩白道:“不,不是......奴婢是想,将军见您心中有他,会对那个魏五不为所动,您就可以不用远走江南。

您饶了我这回吧,奴婢再也不敢擅专了。”

说罢头触地,磕的“咚咚”响,不多时便磕出了血来。

孟莹只是在旁冷眼看着,半句话都不想多说,四年都喂不熟的奴才,留她何用?

青禾又哭着爬到红英面前,泪水涟涟,满脸的脂粉都和成了一片,抽泣道:“红英姐,你是最知道我的,你替我跟夫人求求情,我真的......”

可话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了,只见红英看自己的眼神像猝了冰,眼神若是能杀人,自己险些就被这目光凌迟了。

“你我主仆缘分尽了,日后,好自为之吧!”孟莹转过身去,看也不愿看她一眼。

“姑娘,姑娘......我十岁来京,在您身边四年了,您饶了我这回吧,姑娘......”青禾想往孟莹近前来,被红英拦住了。

“来两个人,把她带下去。”红英对着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喊到,片刻青禾就被架着胳膊,拖拽了出去。

“姑娘,求您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青禾被拖曳着,撕心裂肺哭喊道。

“去叫公孙娘子来,让她把人带走。”孟莹转过身去,看向窗外,外面阳光正好,鸟雀在树枝上欢快的唱着,叫着,追逐着。

“夫人,青禾......”红英欲言又止。

“与公孙娘子说,我这小庙,留她不得了,好言相劝,稳住她些时日。

待我们离京后,远远的找个人嫁了。”孟莹的语气淡,却没有一丝温度。

“是。”红英弯腰退了出去。

她知道,青禾这是触了孟莹的逆鳞,人是肯定留不得了。

青禾在柴房关了大半日,红英端了些吃食来。

“红英姐姐,您可来了,我还以为您不管我了。”青禾说着,眼泪顺着腮边一串串的滚落。

“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不管你呢,我这不就来了嘛。”

“红英姐,我真是为了姑娘着想,我不懂,我究竟哪里做错了,若是夫人对将军有意,就应该尽力挽回;若是夫人无意,又何苦迁怒于我。”青禾哭的梨花带雨,还真是一副被冤了的样子。

红英心中咒骂:白眼狼,不知悔改的贱蹄子,如今还有脸为自己辩驳。

可毕竟相处日久,见她说话仍不悔悟,心里一阵叹气。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我们虽是奴婢,可一言一行都是夫人的脸面。

你这是私相授受,若是将军有意还罢,可将军将帕子送了回来,那便是动了怒,还顺便打了夫人的脸。

你让夫人怎么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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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处,青禾低下了头。

红英趁热打铁道:“可夫人这人心肠软,撵了你,她也是舍不得的。

你且去公孙大娘子哪里躲几天,等气消了,自然就会把你接回来了。”

夫人让她稳住,她就不能青禾在府里出了岔子。

青禾点点头,又将手上的镯子退了下来,塞到红英手里:“红英姐姐,我知道你不缺这些,可这是妹妹的心意,我那日是昏了头,胭脂膏蒙了心,做出那等没心肝的事,你素来知我,我不是那等背主子的人,还请你千万替我美言几句。”

红英担心青禾生疑,笑着收了,“这就对了,想通就好。

东西,我先替你保管。”说罢,拍了拍青禾的手臂。

半个时辰后,公孙大娘子来了,红英只说:“青禾犯了错,可夫人念旧,让她先去您那里住些时日,回头再接回来。”

公孙大娘子做着人牙子生意,哪有不懂的道理,一行给红英作揖,一行赔罪,“夫人曾对我有恩,每次都把拔尖的送过来,这次,竟是眼拙,还请姑娘替我向夫人赔礼则个。”

“娘子言重了,我们夫人说了,‘知人知面不知心’怎么也怪不到您的身上。

日后,若是再缺人手,还少不了麻烦您老人家。”

红英这话说的妥当,让公孙大娘子愧疚中又觉得妥帖,笑呵呵的带青禾回去,不提。

可还有件事,让红英十分着急。

那庸家奶娘的后人,几番打听,都没找到人,可离京的日子又在一天天的临近,她又不敢跟孟莹说,怕她空欢喜。

只是每日交代小石头和柱子,多跑几趟,千万勿要此时贪懒。

那俩孩子也是每日天亮就走,夜幕方归,一心找人。

在京城这些年,孟莹着实攒了一些家当,光锦尺头就能装一马车,莫说那其他物什。

红英报着要带的东西,孟莹皱眉,道:“我们这次走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如果东西带的太多,便太显眼。

只带细软,其他的东西锁进库房,日后再说。”

红英会意,可筛选了两日,挑挑拣拣,还是装了十几个大箱笼,满满的两马车。

船定的是六月二十八日黄昏,孟莹怕耽搁了时间,刚过未时就到了渡口。

怕引人猜疑,只有带了柱子,小石头,红英三人,其他人都暂时安置在家中,看守宅子。

到了渡口才发现,这艘船很大,一半装货,一半载客。

如今渡口人流如织,挑挑的,担担的,都在往船舱里装东西。

红英怕渡口人杂,冲撞了夫人,又担心日头晒,建议孟莹先去渡口旁的茶楼里。

见红英一面看着箱笼,一面又指挥哪个怕磕碰,小心搬运,忙的眼不够用。

便让小石头和柱子,去帮忙。

今日虽着男装,也怕被人认出惹了麻烦,便独自顺着茶楼的夹道,上了二楼。

“客官,二楼是雅间。”小而见这位小公子穿着不俗,赶忙上前弯腰打招呼。

孟莹颔首,“多谢小二哥。”

小二刚领到二楼,便听楼下掌柜的喊他,回了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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