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指挥中枢必须压上去！”

陆川身子前倾，毫不示弱地逼视着宙煌，明牌支持他的上位神们默默站到了他的身后，呈现出了一副逼宫的态势。

意外发生的战斗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但陆川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和努力才把这支乌合之众支棱到这里，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后退这样的选择。

宙煌的脸色有点难看，祂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川这样强势的一面，之前陆川不是没有过坚定要执行的要求，但从来不会在态度上这么激烈，甚至于当众完全不给祂这个首领面子。

祂自认为已经做出让步了，陆川要求马上支援发生战斗的义军下属，祂也同意下令让侧翼相近的小队前往支援，可陆川偏偏得寸进尺，非要祂亲自率领着义军的中枢一起往前压。

可是祂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宙煌大人，你还不明白吗，你，我，我们这里的指挥中枢，是我们整个义军的胆气，我们往前进，大家才会追随我们，我们不动，大家就会疑惑顾虑，我们如果往后退，队伍就要垮掉了！”

陆川一边说着一边步步紧逼，他的话不只是说给宙煌听，也是为了能说服其他还有所顾虑没有明牌支持他的上位神们。

“我们早就无法回头了，只有踏平天神殿，夺得裁决，才能重定神族的秩序，如今天神殿内空虚混乱，我们士气正盛，此时不往前更待何时？

天神卫在等神王们回来，我们在等什么？

等死吗？

！”

陆川的脸几乎逼到了宙煌面前，祂能真切地看到陆川眼中的急切和怒火，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祂还是没明白陆川的话，祂退一步，相信祂的人就垮掉了。

几名原本还在犹豫的上位神在沉默中互相交换眼神，默默地起身站到了陆川身后，宙煌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几乎要发作，但祂的气势还没有起来，便对上了陆川近在咫尺的眼睛。

祂猛然意识到在刚才的一瞬间祂失去了什么，也意识到其实自己的性格便是如此，哪怕是侥幸成了神王也无法改变这成千上万年的习惯，也难怪有许多神只面服心不服。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像是过去了数个元气潮汐那么久，宙煌明显能看到陆川身后最积极的几个上位神脸上已经出现了不耐的神色，而其他暂时还没有表态的上位神们，也在悄然间移动了位置，身体更靠近陆川，面向着自己，像是形成了一种隐形的包围。

“哪吒，你确定...”宙煌开口道，没说几个字，又发觉自己想问的问题根本就是废话，如果没有把握，他们难道是非要找死吗？

只是祂自己对天神殿和无忧的畏惧压过了对陆川的信任，才会始终举棋不定。

“哪吒，就听你的吧，让我们一起踏平天神殿，夺得裁决，重定神族的秩序吧。”

宙煌话音一落，场间的气氛瞬间恢复了和谐，没有谁还会在意宙煌说的“一起”，在场所有的义军上位神们都明白，最高的决策权力已经暂时平稳地完成了过渡。

“好。

传我军令，右翼立刻发动攻势，接应我们交战中的战友，暂不追究祂们贸然出击的问题，先集合直冲天神卫的阵地，祂们释放信号的位置不在戍守的范围内，天神卫的侧翼肯定正在发生有利于我们的变化。

我们和中军即刻出击，往右翼所在的方向接近，在行进过程中我会判断天神卫的薄弱点，寻找突破的机会，传令左翼保持策应的姿态慢慢向我们靠拢，不要轻易冒进。”

“宙煌大人，天神卫中只有一名新诞生的神王无妄，祂诞生至今不过数百个元气潮汐，想必没有多少战场征伐的经验。

我会时刻关注祂的位置，如果有合适的伏杀机会出现，我们需要您正面牵制住祂，在机会出现之前，您就和我一起坐镇中军。”

宙煌一低头，陆川的军令就接连而出，接到军令的上位神纷纷离开，其中有许多在离开时还在跟陆川对眼神，暗示他不要忘记了之前的神王之约，如果能杀神王的话千万要带带兄弟，别又便宜了宙煌。

留在原地的神只越来越少，元气轰鸣和厮杀的声音不断从远处响起，传到陆川的神界分身耳中，他的本尊也早已从躺椅上站起，大口饮下强效的提神药剂，眼前是现实人族的精英们在激动又紧张地讨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起风了。

...

“救个屁，祂杀了我派过去监军，叛逃出了防线，在外头点燃了信号，这么明显的陷阱，还讨论要不要救援？”

陆长生显露出一个暴躁的表情，眼神扫过天神卫的将领们，一个个连忙低头不敢与他对视，一直到被镇守左翼的天神卫首领芒杉派来的传令神只，更是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

“回去告诉芒杉，祂麾下的统领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我实在无法相信祂就真的冰清玉洁一无所知，让祂不得外出救援，守好防线不要浪战。”

“是，大人。”传令神只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连忙接令离开，还能活着回去传令对祂来说已经是极好的结果，至于无妄神王对祂的首领表达出的明确不信任，祂回去以后不转达不就是了。

“我本想攘外之前先安内，没想到内部的问题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陆长生对着其他天神卫将领们道，“如果叛逆全军出击，又有宙煌老贼在，不管芒杉是不是有问题，左翼那边很可能守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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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卫的将领们有些发懵，原来你也知道左翼守不住，那你还说不去救援？

“所以我们必须要出奇招，要比叛军更快！”陆长生斩钉截铁道。

“传我神王令，中军和右翼向左翼围拢，做出援助姿态，从中军和右翼中抽调敢战能战的精锐，随我一同出发去突袭叛军的弱侧。

叛军乌合之众，一旦受创必定大乱，宙煌老贼通晓的是守御之道不擅攻坚，只要我们抢先攻破叛军侧翼，中军再从正面压上，叛军必定会一举崩溃。”

陆长生说完便开始可汗大点兵，把他认为“敢战能战的精锐”将领点了出来。

“大人，万万不可啊！

叛军之中的哪吒可以预料先机，之前的所有偷袭策略都遭遇了伏击。”

一位天神卫将领声音颤抖地劝阻道，哪吒是无虑神王传人的谣言早就传到了天神卫中，没被点到名字的时候祂可以装傻随便陆长生折腾，趁乱偷袭？

祂只怕到时候被伏击了，投降都来不及。

“放心吧，我怎么会带你们去送死呢？”陆长生微笑着发动了自己的金手指，“且不说那哪吒根本就不是无虑兄长的传人，就算祂是，无忧兄长也早已传授我应对的办法。”

几名资历较老的天神卫将领脸色骤变，无虑这个禁忌的名字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你说是谁给你的应对办法？

所以说对面真的有可能是无虑神王的传人？

刘明江的分身在暗中观察着这一切，心想果然在大部分可能知情的神族眼中，无虑神王就是死在无忧的手中，而且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被作为禁忌消息封锁的无虑仍然在神族的中上层有不小的影响力。

但祂既然不是无忧所杀，为什么无忧却无法澄清，而是只能把它作为禁忌封锁起来呢？

刘明江飘飞的思绪在一片心思各异的应诺声中回来，他的目光和回过头来的陆长生交汇在一起，然后两人都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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