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酒楼，郑千喻遣人先去打听相看那边的动静，等消息时，再令开了间雅间用饭。

菜很快上齐。

沈婳喜欢吃鱼，方桌上也摆了一道招牌糖醋鱼。

可女娘嫌刺多，也就没怎么碰。

她只是看着那道鱼不由愣神。

“在想什么？”郑千喻问。

她慢吞吞道：“我往前吃鱼，总有人挑刺的。”

“你上回同我吃鱼还抢着。

也没见倚翠给你挑。

出一出门，带回来一身的毛病，要我看，你爱吃不吃。”

“不是倚翠。”

女娘搁下筷子，去看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没了？”

“笨死了。”

也就成了习惯。

那时她还是雪团。

崔韫眼里闪过笑意。

他闷笑一声，将它的爪子放到自己软绵绵的耳朵上。

崔韫却是朝她勾了勾手。

它不愿意喝，可卡着呼吸都难受只能抽泣一声的配合。

“这外头的消息自然还没传到她耳里，瞧她得意的劲儿。”

可饶是他，也从未想过，一只猫也能被刺给卡住了。

她娇柔做作的冲他眨眼。

说着，她吩咐掌柜。

“那就别说！”

沈朱氏笑的温婉：“这是应该的。

都是一家人了，我就盼着她能和我家大郎好好过日子。”

沈婳取过茶盏，轻呷了一口。

唇齿留香。

他也是脾气好，早些年时不时要呛雪团几句，这会儿对上女娘，却是任劳任怨。

——喵！

郑千喻深呼吸。

又想反击几句，可却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泄气的顺着沈婳的视线朝外看去。

——喵。

他却不客气的一点一点探入，动作从轻到重。

沈婳得了便宜还卖乖。

明明丰州她待了十余年，可端端数月的盛京却轻而易举成了她最挂念的。

他那种没耐心的人，却总能做着细致的事。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窝在崔韫怀里，脑袋搁在两只肉垫上，目光炯炯的瞧着崔韫垂钓。

她那时才多大？

如何不冤枉。

“别太懒，整日就窝着不动。”

沈朱氏最是附庸风雅，靠着一个州判父亲，就自诩高人一等。

“将最贵的头面取出来，我瞧瞧。”

“沈夫人，有你这个婆婆，新妇是真是好福气。

这未进门，就专门来此，给她准备头面。”

崔韫要挑刺，是崔韫伺候她的荣幸。

雪团瞪他，恼怒不已。

忽而一顿。

沈婳入内，抬了抬眼皮。

雪团：？

？

？

它呆滞几秒。

莫说沈婳厌恶，便是她也不喜。

她眸色一亮，当即乐了。

“你可还记得，有一回我去寻你，二房的人也在？”

直到她唇瓣充血，受不住的轻哼一声。

他才退出来，扶住女娘险些坐不稳的身子。

那时的沈婳多理直气壮啊。

——沈娘子，你当我白伺候你？

“那我倒不知该不该说了。”

这句话语气平缓，可字里行间却是透着阴阳怪气。

“这个月伱肥了多少，心里没数？”

刺卡的很深，不好取出来，只能叮嘱多吃些醋。

崔韫懒懒散散：“挺会吃。”

“我有一次吃鱼，卡了喉咙。”

——拿人手短，这如何好意思呢。

沈朱氏微微蹙眉，不愿搭理她的无礼。

此刻女娘极思念崔韫。

“呦，二叔母？”

她半垂着眼帘。

沈婳：“看来还不知道。”

女娘脚步带风。

很快出了酒楼，一溜烟的去了对面的金铺。

她气笑了。

崔韫脸色大变，让人请了大夫。

“回头去院子外头跑两圈。”

要你管！

它气的不行，捂着少年的耳朵。

永昌伯爵府的鱼最是肥美。

这会儿，沈朱氏被不少夫人围在中间奉承，虽有些不耐烦，可笑容明艳。

“你什么意思？”

从那以后，再吃鱼，崔韫总是会挑刺。

可即便如此，也够郑千喻记一辈子。

厨子也能做好一手的鱼汤。

要知道，二房是最穷的，眼下可不是得鸡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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