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

昨天一名评审专家组的医生推开黄素办公室的大门。

“黄医生，你好！”

没等黄素开口说话，赖医生率先开口向黄素问好，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可是语气全是挑衅的意味。

杨老明知赖医生和黄素有过节，还是派他负责个案的考察。

毕竟世纪初，全国上下都是对西方的迷信，尤其是医学更是重灾区，只要是披着一身留洋的外衣，那就是待遇从优，甚至可以跃居高位，就连中医的管理权也被这些留洋的医生长期把持着。

就以赖医生对杨老缺乏尊重的态度，也对那时候的留洋归来的医生，普遍都是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不用说中医，就是中国本土培养出来的西医，那也是完全瞧不起的。

看来这个医疗组谁说了算还真不一定。

见到评审组的专家来客竟然是嘲笑自己的那名医生，黄素对杨老的最后一点好感也没有了，语气冷冰冰地回应。

“赖专家，我这里条件比较简陋，也没有地方招待您，你就随便找地方坐吧。”

赖医生环顾四周，办公室确实比较简单，一张办公工作桌、两把椅子，一张待客的沙发，一张茶几，就没有东西了，不由得嫌弃地撇了撇嘴。

赖医生坐在沙发上，出于来者是客的礼仪，黄素起身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赖医生，陪同专家一同坐下，虽然这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恶客。

赖医生接过水杯，语气依旧带着挑衅地说道：“听闻黄医生是一个科研项目的负责人？”

黄素不卑不亢地说道：“科研项目的负责人是我的老师，因为这个科研项目涉及六个科研小组、五个城市，我的老师无法在科研小组久留，我们中医研究院负责的小组，日常工作由我来主持。”

“哟！

黄医生谦虚了，您年轻轻轻就能负责一个科研小组的具体工作，可真是年轻有为了。”赖医生用嘲讽的语气夸赞黄素后，开始说出自己的来意“黄医生，对于两例个案查考和中医科考察，今后就由我负责了，希望我们今后配合愉快。”

说完仰着下巴看着黄素，目光里面充满着挑衅，那意思是你最好不要栽在我的手里。

两世看惯了某医大部分人的恶心嘴脸，黄素早已经是见怪不怪。

像赖医生这种对中医就是最普遍的态度，其实是从九十年代开始，这已经成为了主流，至于对中医没有好感和恶感的某医，那已经是百里挑一了，至于对中医抱着友善态度医生，那更是万里挑一，至于愿意学习中医的某中医，那就更是难能可贵了。

明白赖医生对中医的态度，黄素语气依旧是不卑不亢，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赖专家，您来的可是有点早了，梁安国的支气管镜检查要到我今天查完房才能做，您十点左右再来过来就行，您现在来可不要打扰我正常的科研工作的。”

赖医生得意地道：“没关系，我对中医治疗癌症也非常感兴趣的，想看看中医到底是怎么治疗癌症的，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黄医生不建议带我参观一下伱们的科研组。”

“赖专家，我们的科研项目属于国家级项目，不方便给外人看，到时别被其他人当成间谍抓起来，我们科研组可是送进去十多名日本间谍了，不知道赖专家是哪所高校毕业的。”

评审专家组的资料，布日古德通过关系全部搜集到了，并给每个科室主任人手一份，黄素自然知道赖医生就是毕业于东京大学。

东京大学在日本的医科大学中，门栏高度之最，淘汰率之高，令人咋舌。

但也因此，保证了东大在亚洲大学第一的地位，也难怪他不把所有都放在眼里。

见到赖医生铁青的脸色，黄素也知道适可而止。

“如果赖专家真的对中医治疗癌症感兴趣，中医科的住院处，现在还住着二十多名住院的癌症患者，您负责考察中医科，作为配合您的工作，我会将所有肿瘤患者的病历和治疗记录给您一份。”

“黄医生，病历能看出什么，你今天不是要查房，我就和你一同查房，毕竟纸面上的文字，没有亲眼所见的真实。”赖医生依旧是用挑衅的眼神看着黄素的，话里话外都是别拿病历那些纸制的东西糊弄我。

“没有问题！”

黄素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赖医生在脑子里都想出了八百句反击的话，却被黄素一句软钉子噎的。

两人孙坚陷入了没有话题的局面，小小的办公室安静里带着尴尬。

黄素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十多分钟才正式上班，总不能这十多分钟，两人一直是干坐着不说话吧。

中国可是礼仪之邦，不能同这种沾染了岛国人有小礼无大义的人一般见识。

咳咳！

黄素轻轻咳嗽两声道：“赖专家，听说您是东京大学毕业的，不知道赖专家从事哪一方面的医学工作。”

听到黄素提及自己的母校，赖医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倨傲地说道：“我是神经内科医生。”

“哦！

原来是神经内科的医生，我这里倒是有一名患者，也许赖专家会很感兴趣。”

黄素吊胃口的话，也引起赖医生的兴趣询问道：“黄医生是什么患者。”

“病人是脊椎空洞症，赖医生是神经内科的专家，我想你对这个病很熟悉。”

即使黄素在喜欢修身养性，这种屡屡挑衅中医的举动，焉能不怒，必须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果然，听见黄素在提及患者的病情，赖医生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西医对于脊柱空洞症的治疗方法是花样百出，什么椎板切除手术减小髓腔压力、什么脊髓空洞与蛛网膜下腔分流术、什么枕骨大孔减压术、什么第四脑室出口矫治术等等。

然而治疗效果懂的都懂的，治疗方法很多很丰富，但是治疗的效果，只能说呵呵呵了。

黄素看着沉思的医生道：“赖专家，您是留洋归来神经内科的专家，一定有最先进的治疗经验，为了患者的健康，我们中医向来是摒弃门户之见，只要有患者治疗方案我们都会虚心接纳。”

或许是对黄素话中的意思有误，赖医生的眉毛已舒展开来了，脊背也挺直了，摆出了一副指导业务的架势。

“黄医生，你能说说患者的情况吗，不了解患者的病情，我也无法给出你有效的建议。”

黄素就将阿莱夫的病情向赖医生做了简单的介绍，就当是消磨时间了，总比两人在那里尬的不说话强吧。

也不知道某医这种莫名自信和优越感的底气从何而来，自己是什么水平，自己不知道吗，是谁给你们的勇气，在内科方面，总是感觉到自己高中医一等，梁静茹都没有这么多的勇气能给他们。

还没有等黄素将阿莱夫的病情说清楚，办公室的大门再次被敲响了。

那日松、何慧、李燕一同走进黄素的办公室。

“主任，查房的时间到了！”

黄素起身看了看墙上的时候，到了早上查房的时间，对赖医生说道：“赖专家，那我们就走吧，一同去看看阿莱夫的病情。”

赖医生也摆足了专家学者的派头，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褶皱道：“那好，黄医生，我还是先看看患者的情况，再提自己的建议。”

那日松、何慧这才注意到赖医生，脸色瞬间变得不好起来。

看见赖医生一副黄素有求于他，指导工作的做派，两个面面相觑后，茫然无知地一起望向黄素。

黄素则嘴角带着坏笑，对那日松、何慧慢慢地摇了摇头。

走出办公室，五人乘坐电梯上了八楼。

走出电梯，黄素出于配合专家组的态度，仔细介绍道：“为了方便照顾中医科的住院患者，我们院长破例将住院楼的八层空闲病房划给了我们中医科，上下楼方便我们顾及所有的患者。”

其实可以看出布日古德对中医科的扶持，中国可以说几乎所有的综合性医院，虽说都设有中医科，但是住院区根本就没有中医科的病房。

如果患者想住院想接受中医的治疗，必须要去中医院，只有中医院才有供病人住院的床位。

综合医院的中医科地位往往都是非常尴尬的，一直都是游离在医院的边缘。

即使是市医院这种医疗力量薄弱的医院，黄素已经用医术证明了自己，还得到布日古德的扶持，在市医院里，中医科依旧是游离于其他科室之外，处于格格不入的状态。

黄素领着赖医生走进一间病房，介绍着：“赖专家，这就是阿莱夫的病房。”

病房里，阿莱夫背靠着枕头坐直了身体。

毕丽格坐在病床的边缘上，手里端着粥碗，正一勺勺喂阿莱夫吃早餐，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绝望，现在眼睛里都带着精光，脸上也重新看见了笑容。

见到黄素进来，毕丽格放下粥碗，热情地招呼着：“黄主任，你们来了！”

现在毕丽格也知道黄素在市医院的职务，也开始改口叫黄主任了。

黄素坐在病床边缘问道：“阿莱夫，最近后背还有没有疼痛感和麻木感。”

“黄医生，我这个月的药服用一半的时候，后背的疼痛就消失了，只是后背还有点麻麻的感觉，但也不像以前没有任何触觉。”

阿莱夫语言流利清晰地说出了自己身体的情况，与初诊是反应迟钝，只能说简单的词语已经天壤之别，可见中药对智力的恢复情况效果非常好。

黄素继续问道：“来平举两条胳膊让我看看。”

只见阿莱夫缓慢的举起两条胳膊。

阿莱夫在服用中药四十天左右的时候，他的手臂就已经恢复了胳膊的运动能力，在又持续服用了半个月左右，他的两条胳膊已经可以做出简单的动作。

黄素继续说道：“握拳头给我看看。”

阿莱夫盯着自己的一双手，咬紧嘴唇非常努力的要握紧自己的拳头，可是两手的十指只做到弯曲，根本无法握拳。

黄素拍了拍阿莱夫的肩膀安慰道：“放松，把胳膊放下吧，你放心只要积极配合治疗，你一定会有康复的一天。”

毕丽格这是也高兴地上前说道：“儿子，黄主任说的对，你看你从最开始十指都不能弯曲，现在已经可以握住半拳了，就说明你衣服非常好，你要相信自己，相信黄医生。”

众人身后的赖医生，现在呆呆地看着阿莱夫，一脸完全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嘴里不停地小声念叨着：“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脊椎空洞症我们都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中医怎么可能可以治疗。”

原来黄素只是给赖医生解释了阿莱夫初诊时候的情况，还没有来得及给他介绍阿莱夫恢复的情况。

黄素现在没有时间理会赖医生，对阿莱夫继续说道：“伸出舌头，我看一下舌苔。”

阿莱夫伸出舌头，只见舌头舌质淡红，舌苔白薄，而舌头上原本的瘀斑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也就解释了阿莱夫的后背为什么会不痛了，很显然，他的脊椎周围的血瘀，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而不是刚刚背部恢复知觉的时候，天天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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