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手术

顾小三的手术就在第二天下午。

顾莱弟本来是要陪着她去的。

可是，临到了时间，顾小三改变主意了。

她选择一个人去面对，不让顾莱弟跟着。

就这样，她一个人去了妇产科的手术室。

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的顾小三很紧张，心里也很难受。

她坐在冰凉的长凳上，看着手术室的门。

这长凳上坐的可不只她一个人。

她也是过来之后才知道原来连堕胎都有这么多人的。

她的左手边做了一个比她看着还小的女孩，身边站着的应该是这场祸事的始作俑者，一个看着几乎还不满 的男孩。

这二人脸上没什么悲伤的表情，有说有笑似乎还在讨论最近热播一个韩剧的结尾。

顾小三心里嗤了一声，这年头，年轻人的底线是越来越低了，几乎无底线了。

她懒得再看这二个小孩，将目光转到了右边。

右边这位看着年纪不小了，约有三十好几了。

她没人陪，那脸上浓浓的悲戚让人看了都心酸。

顾小三捏了捏手，手心都是冷汗，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出来一个弯腰捂肚的女人。

又喊了下一个进去。

护士喊名字的时候，顾小三的心抖了一把。

还没有轮到她，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顾小三莫名其妙的找旁边这个中年女人搭起话来。

“你也是来做手术的？”

这句话等同于废话。

那女人抬起头，看了顾小三一眼，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家人呢？”顾小三又问道。

那女人凄然的笑笑：“他不来，心里不高兴。”

“心里不高兴？

不高兴就可以不来？”顾小三莫名的激动起来。

这种事情从来都是男人作乱，女人受罪。

包括那个该死的凌墨轩在内。

想起凌墨轩，她的心就又开始恨起来。

可谁想，那女人却还给那个男人做了解释：“不怪他，是我的错。

我们刚结婚那会，我忙工作坚持不要孩子。

有了孩子还打掉。

可是现在……”她顿了一下，眼底泛起浓浓的后悔：“现在想怀也怀不上了。

这好不容易怀一个，还是宫外孕，不能留。

他喜欢孩子，想要个孩子，所以他恨我。”

他恨我，三个字风一样的吹进了顾小三的耳朵里，她的心说不出的什么感觉。

她看着这女人苍白如纸的面容，想安慰她二句，可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她们都没再说话，直到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那护士出来叫了顾小三的名字。

“顾若溪。”护士没什么表情的喊着。

顾小三身子抖了一下，腿有些打软。

但是她还是站了起来，慢慢的往手术室门口挪去。

“你快点。

后面还有很多人。”护士小姐瞪了她一眼，有些不高兴。

顾小三挪进了手术室，门关上的时候，她觉得她的心也死了。

接下来，她像木头人一样的受着护士的摆布。

脱衣服，上手术床，直到那冰凉的器械触及到她最私密的地方的时候，她猛的收紧了双腿。

医生瞪起了眼，呵斥道：“你干什么？

没想好？

没想好你来干什么？”

那器械相碰咣当一声，顾小三突然从手术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子，脸上白的不见一丝血色。

“我……我，我还要想想。”她牙齿打颤，吐出的声音支离破碎。

医生生气了，手术钳咣当一声扔在盘子上：“胡搞嘛！”

护士扶了顾小三一把，她顺势从手术床上下来，下来的时候双腿软的站立不住，只能借着护士的手出了门，重新坐到刚才的位置上。

那个中年女人还在那里，她看着顾小三，有些疑惑：“你这么快就好了？”

顾小三抬头：“没，我没做。”

她跟这个女人并不熟，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急需有人跟她说说这件事情。

那女人奇怪的看着她，突然哀伤的叹了一口气：“孩子是上天赐予的，错过了，也许就是一辈子。”

这女人看着并不很像文化层次很高的人，可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这让顾小三楞怔了。

“可是，我现在不能要这个孩子。”

顾小三的手摸上了肚子，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抚摸。

摸过之后她才知道，这个简单的动作竟然会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

那种感觉，不好形容。

却让她心乱了。

那女人没再说话，只是发呆的看着自己的报告单。

顾小三觉得她戳痛了别人的心事，有些内疚，便也不再说什么。

她再回到病房的时候，顾莱弟就差没把病房的底给踏穿了。

见顾小三进来，顾莱弟慌忙上前扶住她：“你怎么样了？

还能挺的住吗？

要不然，你先回家休息几天。

这里交给我。”

顾小三挣脱了她的手：“我没做。”

“啊？”顾莱弟石化了。

楞了半天才问道：“你想留着？”

“我不知道，我还要想想。”顾小三找了个椅子坐下，低垂着头，沉默了。

顾莱弟抽了一口悠长的气，一时间也无话，就这么陪着她干坐着。

顾小三这么一想，又想了一个礼拜没有结论。

这个礼拜里，她在想这件事情的时候，凌墨轩又一次被隆重的召回了凌家大宅。

凌墨轩还没进门就听见了方云的笑声。

那笑，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笑的特别的投入，甚至他进了门，那笑都还没有停止。

“墨轩哥，你回来了？”靳雅歌先从沙发上站起来，脸上泛着诡异的潮红。

凌墨轩点点头，神情有些懒散。

这段时间市里工作很忙，公司那边又有好几个重大决策需要他拍板，再想着顾小三的事情，着实让他很累。

所以此刻面对这二个女人，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反应冷淡，可这二个女人似乎很亢奋，尤其是方云。

她转脸看着凌墨轩的时候，终于把那笑声给停住了。

“墨轩，你可算回来了。

我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方云激动的声线都有些抖了。

凌墨轩却兴致缺缺，向来她的好消息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兴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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