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3408的最后一次夜谈下(1/3)
第276章 3408的最后一次夜谈(下)
贺天然一听这消息,颇有几分诧异。
这事儿要是发生在黎望这种文艺青年身上,他觉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可胡岳在贺天然的印象中算是一个很能拎得清世俗的人,什么时候要潜心搞创作,什么时候该吔屎挣钱他完全能分清楚,而且这还是他的原话,虽然他自己不会记得,但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啊……
难道,是最近真的压力大了?
“不是秀才,你一本龙王赘婿文,你写个der的悲剧啊?”贺天然奇怪道。
胡岳挠了挠脸皮,“那……那高低要整点不一样的活儿嘛,总不能都跟流水线似的,我虽然打死也不会承认这种小说是我的‘作品’,可人又不是机器,写久了是有一点厌烦的。”
蔡决明不忿道:“我看你啊,就是赚到钱了,想撤了,早知道我就不应该打赏你一个盟主,RNM的退钱!
!”
胡岳脑袋一缩,嘀咕道:“你跟平台要去,我才分到手多少……”
贺天然没看过胡岳那本爽文的内容,不过话说到这里,他也是想明白了,合着胡岳是写疲了,钱也赚得差不多了,反正继续写下去也就到头了,还不如摆烂写点自己想写的呢……
不过这样一来,读者显然是不乐意咯。
贺天然并没有从小说的剧情处着手去劝他要怎么写,毕竟他们这帮人,最讨厌的就是好为人师。
胡岳清清嗓,道:
“何故闲来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过了几分钟,胡岳认真问道:“那贺导,你说,要怎么写悲剧啊?”
“淦,可以可以,至少把我跟贺导给带上了,对了,这个胡文举是谁啊?”
悲剧就是要把未知换成已知,他反复轮回了几世,不唱歌了,也不吃火锅了,可无论怎样都会被人劫持,落得一个被炸死的下场,这就叫悲剧。
“好了好了,吵什么呀?
慢慢说嘛,有啥可吵的……”
贺天然打断道:“你也不用我说这些,我完全理解,网文的特色就是顾头不顾腚嘛,开头打磨十几次,至于怎么收尾,想都不会去想,更遑论一开始设计中途剧情的悲喜走向了,你想炫技可以啊,只要你全须全尾地写完,不管最后成绩如何,读者如何评价,在我这儿,我都敬你是这个——”
那时,作者的笔,就化了命运的刀,没有一个角色能逃脱的了他们应有的宿命,哪怕他们在活灵活现,在跃然纸上,都不行!
而且更甚者,有些作品开篇就会告诉你「这人是第十三次吃着火锅唱着歌,这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枪声……」”
这是他的见解,只是对于现在正处于这种境遇下的贺天然来说,还不够完整……
偏偏桃花多妖娆,招蜂引蝶,深受其扰。
来吧,就这么写。
“明天我叫温凉来帮你出个镜,咱们把你作业拍了,早点回家过年多好。”
贺天然略显迟缓地先是说出了一句总结。
“我擦,原诗没这几句啊,贺导你刚才听完现作的吗?”
蔡决明大剌剌回应:“这不一生还没过完呢嘛,称骨歌我背得滚瓜烂熟,到时看我过得怎么样就怎么写呗,你呢,秀才?”
贺天然在床上转了个身,吐出一口气,说道:
“……不用了,就是……我真的很高兴能认识你俩……”
“我看丫就是欠抽!
你这算什么呀,你这就是骗了钱跑路,你欺骗了我们读者的感情你知道吗?
!”
蔡决明不解道:“怎么悲剧就……不能意外了?
现在那些什么电视剧,出门咵碴一下就被车给撞了,要不就是皆大欢喜之前得个绝症什么的,哪一个不是意外啊?
铺垫都不会铺垫一下。”
而网络小说主要贩卖的是一种情绪,是一段体验,哪怕是快餐文学,但那动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文字量,让人看下来很难不去代入其中,所以读者对角色命运的变故,是非常敏感和脆弱的。
三人笑得不行。
哪知,这对卧龙凤雏并不接受他的矫情,并且说道:
另一头,蔡决明一本正经回答道:
“你懂什么,这叫先抑后扬,贺导儿想表达的是不用重生都能过上牛哔的人生,不过贺导儿啊,你这开场要是放在网文开头,一定铁扑!
我还以为你要用刚才说的技巧给我们上一课呢!”
像是经典名著,它们更多是输出一种价值观或人生感悟,或是大到宏大的命运感,或是小到参差的人性使然,这是跟人天生有隔阂的,所以读者可以尽量做到用客观的视野去对待它们。
蔡决明捧场道:“来来来,晚上十二点了,也该是EMO的时候了,秀才,开始你的表演。”
这个,才叫悲剧。”
蔡决明咂摸出味来,说道:“就是后悔当初选择的意思?”
贺天然打了个哈哈,“是吗?
哈哈哈,对吧……”
一个人,出门吃着火锅唱着歌,半道被麻匪劫了,这叫喜剧。
贺天然枕下抽出一只手臂,盖住自己的双眼,疲惫道:
“哎哟,我想表达的是哪有什么重来的选择哟,人生无论怎么选,都会有遗憾的,还不如活好当下呢,各位。”
蔡决明打了个哆嗦,说道:“哎哟,就是就是,贺导你刚才可太吓人了啊,你原来心里还有这么阴暗的一面呢!
我算看出来了,你就适合去演那种平时人畜无害,但实际上是个运筹帷幄的大反派角色,怪不得现在学导演呢!”
这个问题,让贺天然回想起了三人在寝室的第一次对话,那时,自己还没有利用佛珠穿越……
“嘿,我今儿非得弄死你个狗……”
“……”
“果真!”
“蔡决明,男,生于皇城根,长在红旗下,其爷为孙称骨,得四两三钱之数,有箴赞曰:为人心性最聪明,作事轩昂近贵人。
衣禄一生天注定,不须劳碌是丰亨!”
“我?
我就用刚才贺导的方法写……当胡文举45岁获得奥斯卡最佳原创剧本奖的那一天,他站上领奖台,星光璀璨之中,他遥望台下两位多年的至交好友,满眼都是他们三人青春年少时的影子……”
贺天然打趣了一句,另一头,胡岳连连说着“受教受教”,不禁好奇问道:
贺天然站起身,脱掉了衣服爬上了床,其余二人抽完了烟,也纷纷准备就寝。
“哇~哥,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啊!
我要怎么谢你啊?
对,这冬天了,我请一锅涮羊肉行不行啊?”
“怎么着啊,贺导你体验过重生呢?
哪怕是真的,可突然提这个感觉不对啊,你这都考上电影学院了,做乐队也红了,爱情事业学业三手抓,三手硬,咋还不算成功呢?
这可太成功了呀!”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我看你平时也没少骂我啊,说什么我笔下的角色都是纸片人,也没见你投入啥感情啊!”
当时胡岳发表的“悲剧论”还历历在目,他说,身处悲剧的当事者,是不可能洞悉全局的,因为一旦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便要有所取舍,而这个取舍的过程,就是悲剧的开始。
贺天然仰着头,想了想,徐徐道:
“因为大多数人都搞反了,就像胡秀才写小说,好好的爽文,写到一半上了头,硬要写悲剧,这就只能靠一些直白的转折去铺陈剧情,不怪读者要骂他。
然而,在洞悉世情的创作者笔下,悲剧往往是注定的,是有蛛丝马迹可循的。
小小的男生寝室,一瞬间,连呼吸都变得安静起来……
“家境好有什么用?
自己不懂生活,不还是白瞎了好设定么……”
“……”
“我一开始确实没想过,但是我有自己的……”
“哥,你这话味儿不对啊,有点冲……”
蔡决明又给贺天然续了一支烟,并且吐槽道“丫肯定想都没想过。”后者瞪了他一眼,先让他暂时闭嘴。
见到两人争吵愈演愈烈,贺天然赶紧主持公道,他琢磨了一会,缓缓说道:
竟悔当初未种桃,叶也青葱,花也妖娆。
“讲究,太讲究了!”
贺天然一下就受不了了,他立起身,赤急白脸,一口唾沫一个钉地决然说道:
“我告你俩,老子明天就搬出去跟温凉同居了,不回来了,你俩未来几年好好待在寝室击剑,别耽误爷爷我奔向爱情的怀抱,爷撤了,拜拜了,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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