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第五章 君临(十二)(1/2)

所谓鼓舞士气、激励人心也好,宣讲政令也好,对于丁一门下的弟子,书院里出来的学生,都认为是个人就能做的事。

∽↗因为这些东西,无论是门下弟子或是书院学生,都是耳熟能详的嘛,有什么难处?

加上丁一的训练,跟出来讲演的胆气,谁也不缺的。

那么,不就是站出来,大声都这些自己很清楚的东西,讲过一回就得了么?

刘吉微笑着向跟他出来的钱初九,边行边说着宣传方面的事务,最后是这么温声问道:“初九是否也作如此思想?”

因为有着丁一说在前头的话,钱初九是极为担心办砸了差事的,听着刘吉的话,连忙道:“师叔,您还是花心思在差事上吧!”他苦着脸摇头道,“孩儿还有什么想头?

若是这差事办砸了,落入杜师伯手里,只怕就没几天好活了!”说着眼眶发红,竟是要哭起来了。

刘吉看着他,却想起了在朝鲜攻打左水营时,被丁一下令,与士兵一起搭着冲锋舟登陆的情景。

当时他也是极害怕的,不见得就比钱初九出息多少。

当下叹了一口气道:“你若不想去杜师兄手下历练,却就要好好回话,不然就算差事办好了,依着为叔看,汝也怕是难逃此劫的。”

“啊?”钱初九一听就紧张了,哭丧着脸问道,“老大人、老大人……”但却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想了一下,丁一的确没有说,办好了差事就怎么样,只是说办不好差事会如何。

刘吉拍了拍钱初九的肩膀:“先生的意思。

是终归不能教你无所事事。

在京师钓出汪直外宅、据点,倒是显得你还能任事的。

不过不够,若是你只能做那般事。

那么最后便只能归入如密谍一类的衙门里去任事了。

要统领那样的衙门,出生入死是少不了的,不单要有胆有识,身手自然也得说得过去。

先生其实很疼爱你,自然在放你去任事之前,会把你锤炼一番,不然岂不是踢汝去送死?”

钱初九听着,想了想就知道刘吉说的是实话,不禁泪珠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竟唱了起来,颇有几分长歌当哭的腔调:“我本楚闲人,持觞劝柳腰。

拂雪金鞭,窄袖新裁,忆得画眉归去。

美景良辰,应只是,可人风月……”

刘吉听着笑了起来,持着他的手说道:“贤侄倒是趣人!”

“师叔不骂我?”钱初九惊讶地望着刘吉。

“杨师叔那时在京师,可是我每唱一句。

但纠一句的。”

因为钱初九这么一路唱下来,是没有一句对的。

不单是胡乱截搭,而且还乱改一气,比如开头本是李白的“我本楚狂人”到他这里成闲人了。

后面突然截搭到侠客行不说,原本说的是豪侠“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他倒成了劝柳腰。

后面每句几乎都是这样。

刘吉抚须道:“汝要去考明经么?

要进士么?

快意便好,何必拘泥?”

“师叔。

您真真是知音啊!”钱初九双手握着刘吉的手,一副相见恨晚。

“其实孩儿以为,这扬州瘦马,也就是个新鲜,若论房中滋味……”却是想和刘吉交流走马章台的心得了。

刘吉听着,笑道:“待汝去杜师兄手下锤炼,为叔去探望之,定会好好与汝切磋一番此中心得。

若是想跟着为叔办事,好好回话。”

“孩儿省得。”这真比啥都灵,一提到杜子腾,钱初九立马打叠精神,不敢再扯。

“于这文宣之道,初九以为,不见得是个人就能做得来。”

“有胆敢说,明白道理,说上一通,自然无碍。

但若是说上十番,说上百回,要教人听着新鲜,听着有趣,却就不是人人来做。”

“便如只要有了钱银,青楼买笑,只要身体健康总有一宵欢好。

但要夜御十女,要教玉人回味无穷,他日见着,问一句‘君能留否?

’却不是人人能做得来了!

不是孩儿夸口,北直隶之间,孩儿留连青楼,却不是用钱砸人的……”

刘吉伸手道:”且住。

达意便可,勿多言。”

不过显然刘吉对于钱初九的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所以招呼他上了马车之后,便对他说道:“见着那些请愿人等,你怎么说都行,不过只有一点,那就是告诉他们,如果华夏本土这边,不合先生的意,那么,工业部也好,四海大都督府也好,大抵是会迁去埃及的。”

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钱初九居然一听就明白:“那什么技术转让也好,军方订单也好,自然就不会在本地这边招商了,必定在埃及那边弄了!

至于什么电报线路、铁路,咱们都直接去了埃及了,两广这边还管来干什么?”

“正是如此。”刘吉听着,抖开折扇,得意地晃了起来。

丁一门下,包括英国公这个钱初九的老师在内,人人都觉得这孩子没治了。

就是刘某人看到了钱初九的闪光点,果不其然,一点就透。

要让刘吉去搞什么程式公义,启发民智,引导论调之类,那是扯蛋,他就不是搞得来这种事的人。

不是他不会,他同样是会的,但绝对不可能在两天之内,实现他给丁一的许诺。

奸臣嘛,不过奸臣有奸臣的搞法。

只好拍上钱初九,这师叔侄两人,倒是狼狈为奸合拍得要紧。

“这便是今番要做的宣讲了,这话你得变着法儿说,教彼等自己去体会。”

钱初九不住点头:“孩儿省得,若是直接与彼等说知,必以为孩儿是虚张声势的!

是要教彼等自家去领会,方会信到十足!

对了,师叔,可有广州府的房契?

借给孩儿几份!”

“孺子可教!”刘吉忍之不住,放声大笑。

一样米养百米人,一样人办一样事。

对于杨守随也好,杜子腾也好,都觉得短时间内难以平息的骚动。

刘吉许诺说是两天平息下来,他们是不太信的。

而事实上,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普照之际,广州府的街面上,已经见不着请愿的人潮了。

就是有个把脑子不灵光,或是丁一的忠心铁杆脑残粉,还想跑来四海大都督府衙门请愿的,半路也让人劝回去了:“请愿了这么些天,陛下也早该听闻了,现时陛下驾临羊城,我等再去,是要犯圣驾么?

万万不可的,怎敢对陛下不敬?”、“我地心声一早讲左,陛下知架拉!

若果没搞,则系觉得我地讲得唔对,你醒过陛下啊?

要去同陛下辩论啊?”

话是人说的,基本到了接近中午,不知不觉之间,广州府就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祐之倒是颇能任事。”丁一微笑着点头,能这么快平息骚乱,他也觉得高兴,更重要的是,刘吉是成长起来了,能办得了实务,展现出了他过人之处。

“弟子实无寸绩,尽是先生教诲之功!”刘吉很谦虚地长揖答道。

并且他还补了一句:“若说苦劳,也当归到初九身上。”

“噢?”这就让丁一感觉到出奇了。

刘吉便笑着把录好的章程,上面是记录着怎么实施,怎么达成目的过程,呈上去给丁一。

这件事,倒从钱初九卖房开始的。

丁一的徒孙嘛,来了广州府,有人张罗弄个接风宴,不出奇吧?

请些新兴资本家、乡绅、工场主,被邀请到的,还颇为高兴,甚至听说一份请帖炒到十两银子。

主要是钱初九没有请议会那些什么工农代表议员!

别管人家钱初九只有个秀才的功名,人是英国公的徒弟,陛下的徒孙!

这就是勋贵和老式士大夫派头!

不和苦力、泥腿子玩!

这就让那些乡绅和资本家们,感觉钱初九是一个可以攀附的对象。

钱初九说正事不行,谈起风月那真不是盖的,无意中说起许多西方的美女如何如何等等,又不经意提起广州府、京师的宅子,看怕都要找个管家来看着。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收藏 下一页
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