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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 乡韵怀古(1/2)

百无禁忌的哼着秦腔版‘卡萨布兰卡’时而转换成自填词版‘此情可待’,不必担心吓到颖,也没有兰陵的白眼,便装,长衫的下摆被我利飒的贬在腰带上,身上背的小褡裢里扔进一把铜板,腰上一个皮水袋灌入清茶,早春头上,晨风阵阵的抚过,清新略带寒气,令人精神抖擞。

小路两边,枯树荒草,但农田里辛勤劳作农户和耕牛洪亮的叫声,让人已经感到春日的气息。

不带随从,一人漫步去咸阳,农间小道里穿插,或河畔,或桥边,初春的丰河水细窄而缓静,仿佛静止了。

丰、渭交汇的大河滩上,长安八景之一的咸阳古渡近在眼前。

渡口,过了渭河就是渭城,也称咸阳。

渭河作为黄河的主要支流,不愧有‘超级黄泥供给’的美称,一条横贯黄土高原关中最大水系里滚滚而过的黄水让人望而生畏。

古渡口,放眼望去,纵横连贯的河滩与丰、渭交汇处迸激湍急的超大旋涡让人目眩,没有树,没有山,除了河滩就是平原,肆意的放任视线蔓延开去,无遮无挡,没有尽头。

一马平川八百里,沧桑,荒凉的让人揪心。

古渡,古意,传说中的镐京,秦皇就曾经站在这里举目远望,苍凉中,放开心胸和眼光,一统河山。

两条河流撞击的轰鸣声让荒凉中夹杂萧瑟,两条养育百万雍州人的母亲河,三秦大地因她们而闻名于世。

丝绸之路的源头,大将军西征的起点,霍去病经过这里,远关外斩首数万,匈奴一蹶不振;李世民经过这里,血染黄沙。

东突厥灰飞烟灭;李靖经过这里,万余关中健儿深入吐谷浑,大唐多了一幅屏障;其实白起也经过这里……,心情好,原谅他了,因为我经过这里。

过还是不过?

偷偷斜眼看了下渡口上的几位船工,人家没理我,或者说不正眼看我。

仿佛我不存在,只是相互的拉闲话。

服务态度恶劣!

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我肯定会去投诉他们,人家都是争抢的做生意,恨不得连人寿保险给你一起都办齐全了,胸脯拍的红红让你放心不会落水淹死,然后你可能淹死。

人家不拉生意是有理由地,前后百里就这一个渡口。

爱过不过,过去了还得过来,还得上我的筏子,独门生意,皇帝老子也不迁就。

我不是皇帝老子。

于是我决定迁就,小心翼翼的走到近前,朝一位年龄大点的船工恭敬道:“大叔,我……想过河。”

“几个人?”船工大叔连头都不抬。

手里捏了河岸边的软泥正在进行艺术创作,不耐烦道:“一渡六人,不齐不开船,那边侯着去。”

“是。”我转身找了个横木杠子,乖乖坐下,没敢罗嗦。

好熟悉啊,有一种去电信局交话费的感觉。

昨天才孤身来到丰河庄子上监督春播棉籽,颖需要在家里主持大坡的果树种植和家里庄户的春耕工作。

二女则花露水作坊里脱不开身,兰陵是要来,但为了避嫌,明天才到,而且住在她新购买地庄子里。

于是我难得复习一次单身生活,昨晚就睡的香甜,一个人睡好大一张床,不必担心翻滚的时候压了颖或二女。

睡的肆无忌惮。

对于庄稼把势。

我门外汉,说到监督。

也就是唬唬人,装门面而已,毕竟庄主亲临,对佃户多少也是个鞭策,剩下的就全部教给南林苑的几个伺候棉花有经验的花匠负责,我则偷懒跑出来踏春。

丰河庄子本身就坐落于两河交汇不远处,从庄子到渡口,不到五里路而已,非常乐意去对岸的古镐京观光,毕竟昨天来经过阿房宫遗址时候,在遗址上地农家猪圈围墙上见了不少秦朝建筑材料,当时,猪圈的主人蹲在一旁莫名的打量我,不知道这个富贵人为何会对猪圈感兴趣。

我问及这些垒猪圈的材料从那里获得时,老农大气的一挥手,“满地都是!”说罢抗了把镢头就当场表演,胡乱刨了几下,一块做工精美地房檐兽头饰物就出现在我面前,“就这,没用。”指了指远处的土丘,“那边才多,好些人盖房起地基都去那挖砖石。”听了老农的话后,我才留意到,这边农庄竟然有些是半砖半夯土建筑,看起来比我庄子里农家房屋要结实许多。

眼见的这些一下就提起了我地怀古兴趣,既然来了,不去看看咸阳简直就枉做了关中人,老先人就是从咸阳发家的,缅怀一下也是好的。

“娃子,去渭城?”一句问话打断了我的怀古之情,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大爷来到我身旁坐下,看来他也是等了过河的。

“是”,恭敬回答,我对老人家很尊敬的,并朝一旁挪了挪,让了一处地方让他坐稳当。

老人家慈眉善目,须发斑白,但身板看起来硬朗,从他挑的担子就能看出来。

“渭城人?”老爷爷上下打量我几眼,摇头笑道:“不像,是个富家小哥。

若说是京城来地还像,可这一早的,怎么赶的过来?”

“嘿嘿,您老走眼了,我正是渭城人。”回身指指不远处的庄子方向,“东坡的,河西岸,王家的庄子。”

“东坡,河西岸…”老爷爷低头沉思一阵,又抬头看看我,“王家的庄子?

那地什么时候姓王了?”

“才置办下来,嘿嘿。”看来老人家还沉寂在旧黄历中,丰河沿岸多处良田换主家的事情还不清楚。

“噢!”老人家恍然大悟,拍拍脑袋,笑道:“人老了,心思不好用,一阵一阵地。”指了指挑担,“菜籽,昨天过来置办地油菜籽,春播用。

老汉姓白,对岸后原上的白家,小哥贵姓啊?”

“免贵姓王,”我起身行了一礼。

老人家问姓名地时候要起身恭敬应答,“名修。”

“姓王…”老人家自嘲的笑了笑。

“怪不得,看小哥打扮,那边庄子可是你买下的吧。

好地,有眼光,远近就你家那块的地出产多,这春播地日子,不在家守着吗?”

“呵呵,地好不好也不太懂。

家里人置办的。”转身焦急的左右望去,两边路上静悄悄没一个行人,凑六个人才能开船,看这情形……。

按理说这里应该繁忙啊,怎么冷清的厉害。

“莫急,这会还早,老汉也是来赶头一班船的。”白大爷有经验,不慌不忙的掏了个柿子饼朝我让了让。

我婉拒,这东西吃不来,吃完胃不舒服。

老头笑了笑,掰了块扔嘴里,“一看就知道是个金贵人。

柿饼在乡下可是好东西。

娃娃们嘴谗,吃了甜头就放不下,一次十个八个的,吃多了拉不出来。

哈哈哈……”

这年代农家常年吃不到甜味,每到秋季,将熟透的柿子小心地去皮晾晒成饼,过了年关,柿饼里的糖分干溢,形成一层白白的糖霜,初春正是柿饼最好吃的时候。

关中农家柿子树多,经济实惠。

大家常年靠这个来当甜点,在家里也常见二女摸一个出来解馋,但不能多吃,会便秘。

“平时也这样?”我朝几个船工努努嘴,“这么萧条,还这么多人当渡客,能养家吗?”

“你刚到,不知道门道。”白老那了水囊喝了口。

“现在农忙。

都在地里赶活,往来的少。

又是春季,寒气未过,没有客商经过,所以他们才清闲点。

再过俩月,两边客商一走动,大商队过来,连人带货,得整整渡一整天,一天下来挣的钱赶种庄稼两三个月的花销,别说养家,多养两房婆娘都够。”说着朝那个年纪大点的船工喊道:“疙瘩,你二婆娘年上给你生个啥出来?”

“娃子!”刚刚还对我冷言冷语地船工喜洋洋的吆喝,得意的扬了扬手上的泥巴团,“正给娃修福(农家生了男娃,怕养活不大,父亲都会在孩子满月后,弄团泥巴随便捏个东西放小孩头边,庄稼人认为有土就有长远,象征小孩命里有土,耐活)呢,长命百岁!”

“活放放,”白老站起来指了指我,“北头新王家的小哥,你哥家种地人家的地,行个方便,渡我俩过去。”

“成!”那船工一跃而起,打了个响亮的吆喝,“王小哥委屈了,给娃修福没顾上,上船上船,”说着过来一把挑起白老爷子的挑担,埋怨道:“怪重地,咋不叫娃下来?

老胳膊老腿的,白叔儿孙满堂,也不怕他爷出事。”边说着就上了渡口,一跃跳上平底船,身手矫健。

“老大下地忙工,千十亩地,老汉招呼不过来,就挑了个轻活干。

老二和大孙子进京考试,这过了农忙才考完,不在跟前,家里就老大和几个媳妇操办。”白老爷子见我摇摇晃晃的不知道该伸哪个脚登船,赶紧上前扶了一把,“仔细了,京城来的都怕水,上次就从这滚了个下去,尸首朝下四十里的麻龙滩上才冲出来,都叫鱼吃的没多少肉了。”

贼船,我有这个感觉,如果他俩准备打劫我,绝对要啥给啥。

上来就后悔了,岸上看渡口的水流平稳,没多大问题,可一上船才知道全不是那回事。

平稳是相对来说的,是比前方交汇处平稳地多,可到了船上就发现这河水又急又宽,完全没个边际,船一离岸,我就仿佛被卷入水中的感觉,四周充斥了水流的巨响,连船工给我说话都听不清楚,人处于恍惚状态。

如果我现在蹲下或趴下就能解决问题,可看人家俩说笑着全不当回事,也就硬撑着半蹲半站的姿势,努力装作欣赏美景的表情,腿肚子转筋,下半身哆嗦,上半身僵硬,牙齿打架。

怎么上岸的我已经记不清了,站在岸上缓过神来的时候,船工已经又蹲在地上投入的耍着泥巴,而那个姓白地老爷爷已经挑了担子走远了。

丢人,估计人家看出我吓傻了,怕我面子上不好看,才一声不响地走了,想像的来,白老头估计边笑边走,可是遇见笑料了。

“渡钱……”都走出去老远。

才想起还要给工钱,又折回来送钱。

“回去一起给。”船工沉迷在创作中,头也不抬,“若是过集,麻烦王小哥帮我在‘兰庙’包点土灰回来,和泥一起,灵验。”

“没问题,”虽然不知道‘兰庙’是在哪。

不过既然去耍,就能找到。

这船工不错,实诚。

自从来到唐朝,就被朴实地气氛感染,不管是农家小户还是贩夫走卒,男女老少间就透出淳郁的朴实气息,说起话来舒心,打起交道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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