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四章 家宴(1/2)
‘爱’,这东西比较玄乎,因人而异。
我爱九斤,那拍了胸脯说的底气十足,有不爱儿子的老爹么?
爱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爱了。
我爱甘蔗,那拍了胸脯……
爱颖,这属于私房话,一般不说,好像也没说过……老夫老妻心里明白怎么个事就行了,说出来纯属无聊。
爱二女,那得爱,爱的不行,小姑娘看着她长大的,临了就给人家糟蹋了,现在儿子一口气生俩,心头肉啊。
爱兰陵……一旦表达出来的话,面对面先恶心反胃一阵,接下来俩人会围绕这个‘爱’字进行一番哲学上的探讨,站在不同角度上得出不同的定义,肯定会发生分歧,一番口角过后不分胜负,引发暴力冲突。
爱老四……不知道老四听这话是个什么反应,我没有这么惊人的勇气,暂时提不到这个高度,尤其身后不远处二女和她的狩猎小分队正假装无所事事的跟风,洒家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站住!
急呼呼朝哪跑?”省事了,正遇见老四和几个手下从作坊里出来,大马车已经开到门口,准备出门的样子。
老四一楞,表情僵硬的叫了声姐夫。
摆手给几个跟班打发走,不疼不痒的问道:“朝哪去,急不急?”
老四点头,又胡乱摇了几下,似急非急。
手一挥,“不急就先找你算账,给我朝家走!”没多的话。
赶马车的没眼色还跑来请示,被我一脚踹个跟头,伸手朝府上一指,“走!” 拧身原路返回。
“哦。”老四像似要说什么话,拌了几下舌头没出来一句,毫无底气的回应一声,就低个头后面保持三、四米距离跟着来了。
熟人了,旺财很有礼貌的跑过来和老四打招呼,前后跟着呼哧呼哧喷鼻涕,针鼻比较矜持,横老四脚面上闻闻。
仰个脸等糖吃的模样。
一脚一个踢开,“站外面干啥?
进门去!”
“姐夫……”老四怯怯的看着我,又回身看看跟了不远处地二女,“我姐呢?”
“昨晚磨了一夜的刀,这会累的躺床上缓劲呢!”用脚踢踢门槛,“赶紧走!”
“姐不会打我吧?”老四把住门框有点犹豫,用胳膊撑着好像有人给她朝里面拽。
“想美事吧,打一顿就过去了?”抬手给她胳膊挑开。
“别站了门上显眼,先进去。”
“不……”老四偷眼看看后面的二女,“你一家子等了拿我,进去就杀了。”
“那是,”在她肩膀上按了把。
贴了门扇子才推进来,“该认的跑不了,敢掀房梁就别怕屋顶塌下来。”
老四低眉顺眼的贴了墙根蹭,二女带了恶犬给后路堵住了。
只好细声细气朝我求援,“姐夫……”
“不帮你求情,”话堵住,朝脚后跟上踢两下,催促走快,“一码是一码,进来就说进来的话,喊救命的地方过了。”
正前后磨蹭着。
钱管家迎面过来了,没到跟前先堆笑,“侯爷回来了!
四小姐回来啦,才说几月里没在家里照面,今夫人招呼收拾后宅,厢房都归置整齐,原丝没动!”
不长脸地老杀才!
话刚说完,老四精气神全提起来。
怀里不知道掏了个什么物件就塞了老财迷手里。
虽然表情没多大变化,可脚步轻快不少。
顺手还给廊前万年青的叶子捋了一把放手里掐着玩。
好不容易营造的三堂会审气氛被破坏,到了后宅门上停住了,“进去,你姐等你,”回身朝二女一招手,也不理会老四追问,俩人带了爱犬后花园打猎。
二女拎了自己的零食袋袋出神,有一下没一下的朝嘴里送,旺财爱吃口甜的,卧跟前等半天没收获,拉着猫腔叽叽献媚几声,得了块杏脯,嘴里转了两圈又弹出来,太酸。
“少吃点零食,”扯过零食袋子,顺手捻了两块麦芽糖扔地上,针鼻呼啦一下冲过来,吞了自己的一块后还硬把另一块从旺财嘴里掏出来。
可怜的,看来欺老凌幼地本事还得和针鼻多学学。
“您说夫人现在给老四说什么呢?”二女缓过神,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我腿上,给上前诉苦的旺财一脚扫开。
“估计得挨一顿鸡毛掸子,”这是颖精明之处,先罚后奖,次序分明。
揍了你再给颗糖吃,先让你心情低落到极点,而后稍微一个好脸色几句顺耳的话加点微不足道的恩赐就阴云尽散,又立威又得了拥戴,收效斐然。
若反过来就起不到这么大作用,甚至适得其反暗地里落埋怨。
从某种角度上看,颖在心理学上有一定造诣。
“哪是一定地。”二女面对坚忍不拔的旺财终于妥协了,伸手在袋子里抓了颗糖塞它嘴里,“打过呢?
夫人总得和亲妹子说些什么吧。
就算是一家人也分个亲疏远近,妾身可是从陈家出来的丫鬟,面对三、四俩大小姐可说不了硬气话。”
“丫鬟还这么多嘴。”伸手给二女脑门上敲了一下,“硬气话说给谁听?
少干点硬气事我就安心了。”
二女‘咯咯’笑的翻身,“往后二女得委屈地时候多,您嘴上不说,心里自然多有偏袒,怜惜二女夹了中间受气。”
不用二女提醒,她说的这些在我心里早就权衡过,二女与颖和老四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制定目标、措施的出发点也截然不同。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话一点都没错,从生物学角度上也成立。
七岁前的六年里是孩子心智发育最迅速的阶段,一生中百分之六十五的智力是在这个阶段获得的。
如同干燥地海绵初时会迅速吸附周围的液体,一旦达到相对饱和,再想替换内部信息地难度极大,全部替换的可能性为零。
在什么环境下度过人生最初六年非常重要。
对以后的人生方向、性格起着决定性作用。
颖和老四孩童期接受的教育方式可能不同,但拥有相同的生活环境;二女则生长在另一个面位上,虽然她们的人生因为我地存在而发生交集,但内心深处地层次不同,追求各异。
颖很早就发现这一点,所以对二女有种难以言述地忌惮,当这种潜意识从日常行为中表露出来地时候,说明颖偶尔无法控制本我了。
需要不时的爆发一次来维持自己的情绪。
无时无刻的维护她在家中一姐的地位,十天半月有周期的收拾二女一次立威,甚至可以将老四事件也归纳进去,也许颖内心不情愿老四最终是这么个归宿,但多年有意无意的纵容却让自己和老四深陷其中。
纵容老四在王家年复一年地留驻,颖自己也很矛盾,明里觉得留自己妹妹住了夫家并不合理,也常常给我提及老四的前途问题。
给妹妹找个好夫家之类的举动也说明大部分时间里还是非常理性的。
老四的存在让颖觉得安心,至少不在是孤军,即便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也能给内心点慰籍。
很自然,老四拼死不出嫁地事被颖当了安慰自己让妹子继续留下来的借口,借口一再成立。
老四态度越发坚决的时候,姐妹俩进入了个恶性循环中,循环的终结就是今天这么个结果。
二女嘴上说地可怜,却一幅胜利者的表情。
颖这些年的举动被二女当成了笑话。
包括老四在内都一并进入了被蔑视的行列,邪恶的小心灵在黑暗中得到满足后又开始为下一步打算。
也常检讨自己,对二女是不是太过宠溺放任了,不幸的童年带给二女的是一种偏执而又残缺的坚韧,我努力想用感情去弥补这个缺失,有一定效果,同时也产生大量地副作用。
“造反了不成?”无奈的随了二女笑了笑,“还真当自己成了气候。
老四可是捏了家里大进项进门的,往后有你哭的时候,我不偏袒。”
二女只是笑,笑够了才爬了我怀里轻声道:“别家怕是这样,可放了夫君这家主就未必。
您是假财迷,有连家底都不清楚的财迷么?
夫人不知道,二女心里清楚,您可不是半推半就被逼了放老四进来。
就是不出配方的岔子。
老四迟早也得朝王家来。”
盯了二女半晌,妖精就是妖精。
年龄一大就越发的妖了。
“胡说,假装自己什么都懂一样。”
“懂倒是不懂,”二女一脸得逞的表情,“可您地确是这么个性子。
一根鱼竿,一个蛐蛐罐,是不是值钱先放一边,只要跟地久了的东西都成了命里地一部分。
先前老四在的时候还不觉气,可半年没露脸就看出不对的地方来了。”
是吧,怕就是二女说的这样。
习惯成自然,不管是物件、感情还是人,都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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