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皓月依旧(1/2)
小楼连苑横空,下窥绣毂雕鞍骤。
朱帘半卷,单衣初试,清明时候。
破暖轻风,弄晴微雨,欲无还有。
卖花声过尽,斜阳院落;红成阵,飞鸳甃。
玉佩丁东别后。
怅佳期、参差难又。
名韁利锁,天还知道,和天也瘦。
花下重门,柳边深巷,不堪回首。
念多情、但有当时皓月,向人依旧。
——《水龙吟·小楼连苑横空》(宋)秦观
恍惚中,许多人涌入玄天洞府,将冻僵的白复和亦蝉分开。
……
青邈道长手搭亦蝉脉搏,片刻后,对众人道:“千年玄冰之水入体,亦蝉心脉经络皆被冰封,血流冻结。
需尽快用三味真火将玄冰寒气逼出体外,否则大罗金仙也救不回她!”
青函道长想起一事,道:“复儿,你体内不是有蟒珠吗?
蟒珠乃天下至阳至炎之物,快让亦蝉吞下,兴许有救!”
白复如遭电击,顿时清醒。
连忙盘坐在地,调动内息,将丹田鼎炉内的蟒珠徐徐吐出。
蟒珠皎洁如月,放出淡淡光晕。
青函道长将蟒珠塞入亦蝉口中,掌心内劲一吐,将蟒珠送入亦蝉腹腔之中。
青邈、青函、青辰等七位长老迅速盘坐,将亦蝉围在中央。
青邈道长居北辰中枢,指挥众人结成北斗七星阵法。
众位长老默运三花聚顶神功,运转玄天大阵。
在玄天洞府的加持下,玄天大阵加速运行,诸位长老浑身热气蒸腾,一道道纯玄真气输入亦蝉体内。
蟒珠入腹,如同火星飞溅入干草堆中,“轰”的一下点燃亦蝉的鼎炉。
这七股真气,如同风箱鼓风。
风助火势,越烧越旺。
火焰上窜,所到之处,心脉经络如春天融雪,渐渐融通。
全身血液流动起来。
亦蝉如坐蒸笼,周身冰碴化为水汽蒸腾散去。
惨白的脸上慢慢泛起红晕。
“哇”一声,亦蝉喷出一口黑血,呛水醒来。
众人大喜,长老们变换阵法,用真气控住蟒珠火势。
火焰化为温泉,涓涓细流,流淌入奇经八脉。
待到亦蝉体内真元巩固稳定,长老们才偃旗息鼓,守息玄天大阵。
……
亦蝉从生到死走了一圈,惊心动魄,恍如隔世。
白杨二人对望凝视,再不需要更多话语,相依相偎,紧紧相拥。
这两位少年,都受过太多太多的委屈,经历过生死一线的凶险。
共患难,共温暖,相互守望,彼此都把对方当做自己最亲的亲人。
后知后觉,早已情愫暗生。
而爱,突如其来。
……
清晨,天微亮,日月同辉。
缥缈峰上,西边一轮桂月尚未隐去,东边瞬间霞光万丈。
鱼鳞般的云朵,如同被焰火点燃,让橘红色的云霞洒满天空,明媚了整个山峰。
杨亦蝉晨练已经结束,她双手抱膝,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凝望着天边的云霞。
青城终于成了她真正的家,爱和温暖让她内心安定。
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爹爹,我想你了……”
按照约定,赴京的时间就要到了。
白复、李辛锴、亦蝉等人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开拔。
这一日,白复走到亦蝉院里,正看见亦蝉送青冈道长出门。
白复好奇,一问何事?
亦蝉道:“长老会划转给我的山下庄园和都江堰一带的田产都是我师父的,我不敢要。
我已经偷偷跟青冈师叔说了,让其代为照看。
等师父出关后,交还给师父。”
白复气道:“你师父这般为人,秦永杰数次害你性命,你又何苦由来?”
亦蝉道:“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父虽然害我,但毕竟收容过我,传我武艺。
我把东西还给他老人家,也算报恩了。
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白复见亦蝉如此善良,把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她的黑发。
亦蝉把头靠在白复胸口,道:“蜀山论剑奖励的银两,是我自己凭本事得来的。
丁书剑师兄说他会帮我找到爹爹。
我把这些银两交给爹爹,让他买些田产。
我爹年纪大了,又受过伤,干不了农活,要雇几个长工才行。
以后咱们住在一起,我再养些小鸡小鸭,每天陪着我爹、你和孩子们晒晒太阳,看着他老人家抽抽水烟,打打麻将,该是多么幸福快活。”
白复道:“可以把老人家接到青城山来住。
我在山下有十亩上好的水田,是前些年下山义诊时,治好了镇上郑员外的病,郑家指名道姓馈赠给我的。
又或者,咱们在成都买个宅子吧。
这次比赛,我也赢得了不少银两。
我让丁咚帮咱们在成都物色个大宅子。
成都繁华热闹,你爹来了也不寂寞。”
热恋的人,最爱憧憬美好的未来……
亦蝉轻叹一声,回忆道:“要是我娘在就好了。
最开始,我爹娘还是很恩爱的。
不知从何时起,我娘开始不停埋怨我爹,抱怨跟着他没有过上好日子。
刚开始,我爹不吭声。
后来说急了,就开始吵。
每天都吵。
我常常吓得哭,一哭,我娘就骂我,抱怨不该生我。
那段日子,我只敢躲在被窝,捂着嘴偷偷哭。
直到有一天,我爹从外面回来,大发雷霆,给了我娘一耳光。
我爹以前虽然吵,但从不打我娘,这次不知道为啥,估计是什么事气急了。
我娘一怒之下跑出屋门,再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我爹后悔了,带着我找我娘,可从此再也找不到了她了。”
亦蝉眼泪顺着脸颊,静静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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