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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 艳遇(1/2)

一百四十九        艳遇

秀才阮俊,宁国府阮湾村人氏,身材修长,面色白皙,形貌昳丽,雅望异常,一靓男也。

四邻皆称其一表人才,日后定骏马可骑、高官可做,其亦刻苦攻读,欲高榜荣登,光宗耀祖。

明朝建文年间,其乡试三载,皆名落孙山。

其见家境愈败落,无资再攻读,遂气馁,决意弃文经商以谋生也。

阮俊伙同诸友,从当地收购丝绸绫罗欲至南京贩之。

春一日,其辞别新婚之妻蒋氏,与诸友合租一船北上。

至南京,其运气不济,正值燕王造反,叔侄对抗,南北交兵,百姓焉有心思购物?

一月余,货方出手,诸友无心购物回贩之,陆续空手返程。

待阮俊鬻尽货之时,北兵攻城掠地,已兵临长江岸,其匆然收拾,江上已无船可乘,其只得徒步返之。

百姓为避战乱,纷纷举家南逃,阮俊随难民潮南下。

一日傍晚,其行至太平府,饥渴疲倦之极,欲寻客店宿之。

然连寻数家皆客满,其无奈,焉能街头露宿之?

拖疲惫之身续寻之,行至城内十字大街,灯光之下,见路侧有一客店,上挂招牌:“顺风客店”,其趋而上前视之,店门仍挂客满之牌。

其愤然坐于店门外,索性不行矣。

恰此时店掌柜出门,见其赖而不去,忙施礼曰:“实抱歉,店内已客满,请君另寻客店安之。”秀才恳求曰:“吾无处可寻,实疲惫之极,烦请掌柜,租住柴房亦可,吾不嫌之。”

掌柜姓杨,素来热情待人,见其筋疲不堪,此时难民潮涌而来,城内诸客店确已客满。

为难曰:“此店剩一客房,因夜间闹鬼,无人敢住之,此间客房已闲之久矣,若汝胆壮不惧,可入住,吾半价算账,然出意外吾不担责也。”秀才闻住店有望,其乃读书之人,不信邪魔鬼祟,起身施礼,满口应之曰:“吾敢住,若出意外吾自担之。”

杨掌柜点首,允阮俊入住。

其入店,先点酒饭食之,酒足饭饱之后,随店伙计号房。

此间客房于楼上西侧,店伙计已收拾毕,其入房视之,虽非豪华,然装修优雅别致,床铺桌椅板凳,皆古香古色,温馨舒雅。

其疲惫之极,无需多顾,脱衣上床寝之。

阮俊酣然入睡,夜半三更,其似梦似幻,朦胧中见有一女进屋,嗅有脂粉浓香之味,其闻脱衣之声,女掀其被,钻入被窝中。

其觉粉嫩光滑女身贴体,其心思,天下焉有如此美事哉?

吾定做梦,既于梦中有何不可行之?

其于幻梦中与此女交爱,忘情欢愉,爽快之极也。

次日黎明,杨掌柜早起,恐秀才有不测,小心翼翼至楼上,竖耳听之,未见异常。

因天色尚早,其不便打扰,直至日上三竿,其见秀才仍未起床,方提心吊胆敲门,呼曰:“客官,休息尚好?

该起床矣。”

秀才惊醒,忙掀被视之,焉有女之身影?

其应声曰:“吾晓矣,即刻起床,谢杨掌柜关照,吾安然也。”杨掌柜闻秀才回言,知其安然无恙,遂放心去矣。

阮俊再视下身,黏糊糊然,噫?

无非吾梦遗矣?

嗅被褥,留香尚存,似女起床适才去也。

其揉惺忪之目,心思莫非美事真乎?

吾确然遇桃花运矣?

忆昨夜柔情蜜意,其平生首遇,虽未见女貌相,然凭女柔软光滑之身与百般柔情,此女定乃一羞花闭月之女也。

其思至此,突发另谋,吾暂不离店,多住几日,视美女可再来,视其究何人也?

其起床,早餐后,谓杨掌柜曰:“杨掌柜,吾于此尚有诸多琐事未毕,需多住几日,可否?”杨掌柜频点首允之,心思此房间久闲,无资入账,既有人长租,何乐而不为之?

欣然允曰:“客官放心,多住几日有何不可?”

阮俊至街市闲逛一日,购一身华服。

返客店后,速食晚餐,回房间候之。

掌灯时分,其脱衣上床,卧床思昨夜美事,至二更之时,尚未寝之。

夜半三更,其突又嗅脂粉浓香,此时,其心嘣嘣然,激动之极也。

其佯装入睡,眯缝双目视之,见一年轻美女忽至床前,其屏气细视,见此女身着白衣白裙,手似柔荑,肤如凝脂,颈像蝤蛴,齿似瓠犀,青丝高挽,螓首蛾眉,粉面桃腮,呀!

一绝代美人也。

美女与昨夜梦中相同,脱衣又入其被窝,此次,秀才心中有数矣,其未急于抚美女,低声问曰:“汝孰家之女?

因何至此?”女一怔,速而安然,柔声细语曰:“吾乃邻家女,吾夫早已去世,昨夜见君孤单,故而至此陪之。”阮俊闻罢,心思:吾暂不析汝言之真伪,汝世间少见之美女,今送货上门,真乃三生有幸也,无需多问,先行美事后再议之。

从此以后,二人夜夜欢娱,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矣。

如此欢度半月余,阮俊觉事有蹊跷,此女因何每日三更来之?

且来无影、去无踪?

怪哉!

此女莫非鬼魂也?

然其体有温、身有影,或狐仙也?

吾不明其身世,待今夜至此,吾定问明以喻之。

至夜三更,美女又来矣。

阮俊壮胆问之:“娘子,请问汝芳名,汝因何每夜至?

且来无影,去无踪也?”美女一怔,思之良久,坦言曰:“郎君,吾见汝有情有义,非负义之人,汝既问,吾实言告之,汝闻后勿惧,吾决不伤害汝,请君安也。”

原来,阮俊所住顺风客店原乃一青楼也。

此女乃青楼名艺,说拉弹唱,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其姓欧名怡,艺名玉春梅。

其人美艺高,富家公子争缠头,白银黄金不知数,尽拜于其裙下,皆如痴如醉,恋其而不归之。

玉春梅后遇一富家公子,姓莫名琛,住此与其热恋之,半年余,难舍难分。

莫琛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宁国府人氏,家有万贯,富甲一方。

欧怡与其相处甜蜜,愿以终身依之。

莫琛曾多次承诺,此生非欧怡不娶,欲出巨资赎其身而归之。

从此以后,玉春梅闭门谢客,独伺莫琛,一心盼能早日赎身,与中意郎君返乡,尽享欢乐之日也。

然美景不长,莫琛囊中渐羞涩,仍痴情不离不去。

老鸨见其囊空,赖此不走,尚不知有多少富家公子望玉春梅而垂涎?

无资入账,其焉能悦乎?

数日后,老鸨变脸,呵斥莫琛,将其逐之。

二人洒泪告别,临行之时,莫琛信誓旦旦,言快则半月,慢则两月,定抬八抬大轿迎娶欧怡归之。

自从莫琛走后,欧怡仍不接客,一心一意待欧郎返之。

然殊不知莫琛竟一去不返,如泥牛入海无讯也。

三月过矣,又半年过矣,仍不见其踪。

老鸨初而劝之,欧怡执著,铁心待其返,仍不接客,老鸨渐愠,先辱骂,后殴之。

欧怡以泪洗面,度日如年,然仍痴心待之。

一年后,老鸨对欧怡用尽手段,仍无济于事。

其命人至宁国府探寻莫琛之居处,经多方打探,终知莫琛居古泉乡,寻至莫府,登门拜访,方知莫琛早已成亲,娶一门当户对之千金,早已将当初海誓抛之。

莫琛竟让来人带回一绝情信,言其一富家公子,堂堂正正,焉能娶一风尘女为妻乎?



欧怡获实情,精神顿崩溃,哀然自缢于此客房中。

其亡后冤魂不散,偶遇巡查冤情之地府娘娘。

娘娘知其冤情,甚感莫琛之劣,愿助欧怡雪恨,用一参叶编之草人,让其暂还魂之,允其续留阳间,吸天地之灵气,暂存于世间,待报仇后再回地府。

欧怡返回其原住房间,因其阴气重,昼不能行,不能涉江渡水,暂于此寻机候之。

自玉春梅亡后,此青楼生意一落千丈。

半年余,老鸨合盘售出,杨掌柜购之,改办客店,现阮俊所住客房乃当年玉春梅之闺房也。

客店营业初,此房间曾有客住,然正当欧怡怨盛之时,见有男客住其房间,焉不嗔之?

其夜现参叶草编之身,将客恐吓而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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