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百六十六章 绝不可能是东方...(1/2)
“怎么可能,哥伦布向西抵达了东方,发现了新航路?
简直是一派胡言!”
“不错!
他之前递交的航海计划错漏百出,连地球半径都少算了一小半…他又怎么可能抵达东方?
还说什么发现印度,发现西潘古?
简直是癔症!
…”
“上主见证!
地球半径不是他计算的!
他用的是托斯卡内利那张过时的地图。
他根本没上过学,半点学者也算不上,更不是什么航海家!
…”
“对,你们说的都没错…可是,那个黄皮肤的土人怎么说?”
“加纳利群岛上,也有黄皮肤的土人!
他们肯定是遇到了什么蛮荒的小岛,见了几个类似的土人,就以为自己抵达了东方,然后抓了个活的回来…你看看那个土人的装束,简直是个野人,哪点像传说中富庶的西潘古人?”
辛特拉的宫廷中,数十名葡萄牙航海学者、十几个宫廷顾问济济一堂,争论的面红耳赤,手上还比划个不停。
“嗯,哥伦布带回的土人,确实很像狗岛的土着。
他什么话都听不懂,不知说的是什么奇怪的语言…可按照那些卡斯蒂利亚水手的供述,他们一直向西航行了两个多月,至少航行了四五千公里…然后突然在茫茫的大河上,见到了许多小岛,最后又见到了一处大岛,遇到了拥有火炮和青铜武器的西潘古桨帆船,并击退了对方…这么一致的供述,不像是假的啊!
…”
“…这…这…无论如何,上主见证!
我坚持认为,仅仅向西四、五千公里,是决不可能抵达东方的!
按照航海学院的反复估算,正确的地球周长,应比哥伦布计算的,多上整整一万公里!
从加纳利群岛去往东方赛里斯的距离,肯定是哥伦布计算的三倍!
…”
“你的意思是,航海学院不可能出错…哥伦布带回的土着是假的,十几个卡斯蒂利亚水手都在撒谎…他们一早就串通好了,而且意志坚定,能在严酷的审讯中骗人?
…”
“我…我没有这么说!
我只是说,按照他的航海计划,他不可能抵达东方,无论是印度还是西潘古!
谁知道他抵达的是什么蛮荒大岛,说不准是一片从没人去过的新陆地…”
“哈!
从没人去过的新陆地,一片蛮荒的新大陆?
哈哈哈!
尊敬的学者,这克真是个不好笑的笑话!
…”
“该死!
拿炭笔来!
我现在就把地球半径和周长,亲手算给你看!
…”
航海学者与顾问们吵做一团,如同纷乱呱鸣的青蛙,半点没有了一贯的矜持与风度。
在哥伦布带回的“东方消息”面前,航海学、地理学和天文学,简直都不存在了。
一个学者甚至直接拿着炭笔,就在宫廷的石砖上,画起了计算的地图。
大殿靠后的正中,葡萄牙国王若昂二世,就沉默的坐在王座上,听着学者们的争吵与议论。
他手中则拿着一卷新抄录的审讯记录,一遍又一遍,反复的翻看着。
面对冲撞港口的卡斯蒂利亚大船,还有突如其来的“新航路宣告”,葡萄牙的辛特拉宫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了起来。
事关新航路,这可是王室的最高利益,是整个葡萄牙王国的利益所在!
王室的审讯官毫不留情,连夜就审讯了船上所有的十二个水手。
除了哥伦布和德拉科萨,有着卡斯蒂利亚的贵族身份,不好动用私刑外…其他没有身份的船员,那就不仅仅是询问,而是残酷反复的拷问了。
连续审问了两天后,所有的审讯记录,都直接呈递给了若昂国王。
而所有的口供与证据都表明…
“历代先君啊!
这些幸运的卡斯蒂利亚人,真的在无尽的大西洋中,找到了一片群岛,还抵达了一处疑似西潘古的大岛?
我们葡萄牙人,历经三代先君,向南方大陆探索了半个多世纪,才摸到印度的边,才带回了东方的确切消息!
为了去往东方的新航路,王国前后投入了多少人力物力,又有多少忠诚的王国贵族,在航海中得病死去?
!
…”
“可卡斯蒂利亚人,只是一次向西的航海,只是一次!
…在一个没有见识、没有真才实学、只会夸夸其谈的热诺瓦船长带领下,他们仅仅用了两个月,一次就抵达了东方?
…开什么玩笑?
这决不可能!
他们怎么可能,就这样抵达印度和西潘古?
…”
若昂二世看着手中的口供,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如惊涛骇浪般,剧烈翻涌个不停。
哥伦布在他的宫廷外,前后求见了近十年,一度成为整个宫廷的笑料,他自然是知道的。
实际上,他最初可是亲自接见过哥伦布,饶有兴趣的,听过对方的航海计划!
可葡萄牙人航海探索了半个世纪,对于航海和东方的了解,要远远超过天主世界的任何一个国家。
若昂二世在航海学院学习过,对航海也很了解,不仅读过所有王室的航海记录,更是亲自计算过地球半径…
而正是因为了解,他非常肯定,哥伦布描述的东方都是毫无边际的幻想,真正的了解几乎为零。
而哥伦布的航海计划,也同样错漏百出。
五千公里的向西航行,别说抵达东方,能抵达距离东方一万公里外都够呛…
可这样一个根本不靠谱的人,拿着一份荒谬的海图,冒冒失失的向西出了海,仅仅航行了两三个月…竟然真的在深海中,发现了一片疑似东方的陆地?
!
“这一定是上主的玩笑!
我宁愿荒谬的相信,这是一片从未有过的新大陆,也不会相信,这是什么东方的西潘古和印度!
要知道,佩罗·达·科维良骑士,可是冒险穿过奥斯曼人的领地,从陆路抵达了印度,并三次寄回了来信。
他把印度的位置和详情,都悉数打听清楚了,还有赛里斯的明确消息与文书!
…”
“这些水手口中说的印度群岛,蛮荒的和原始人一般,连金属的工具都没有,根本和真实的印度,没有半点相同!
至于所谓的西潘古大岛…无论怎么看,那个位置也不可能是。
连纬度都不对,西潘古人怎么可能在热带?
…”
若昂二世神情冷硬,如同凝重的雕塑。
他放下手中的记录,用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座位。
在最初的震惊、激动、不信与困惑后,他终于理清了思路,做出了理智的判断:哥伦布或许向西,在深海中发现了一些岛屿,甚至一片陆地。
但那里和东方没有任何关系,既不是西潘古日本,也不可能是印度!
可像他这样理智又博学的人物,毕竟寥寥无几。
而哥伦布在港口喊出的那一番话,喊出的什么“他发现了新航路”,简直如同落入池塘的巨石,不仅砸出了漫天的水花,甚至把里斯本的塘底都砸穿了个大洞!
按照治安官的回禀,这两日里,整个里斯本的街头巷尾,简直比过节还要热闹。
所有人都在议论着“港口的那一次斗船,抓捕的疯子船长”,议论着“从西方抵达东方的新航路”,议论着马可波罗笔下提到的,“满是香料与宝石的印度”、“满是黄金与白银的西潘古”….而所有的议论,最终又都会变成对“东方无尽财富的痴迷想象”,仿佛那些金银宝石和香料,只要抵达东方,就触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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