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诉求(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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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落站在市局门口的小吃车前,捏住牛皮纸袋,把煎饼果子往嘴里塞,她张大嘴巴,正要三口一头猪,嘴唇上的小口子却裂开了,疼得她嗷嗷直叫。
她揉着嘴对摊主说:“小哥,原来在这儿卖小米粥茶叶蛋的那大姐,您要是碰见了,帮我跟她说一声,就说我想她了,再也不开警车撵她了,让她回来吧。”
“吃我的喝我的,就别惦记人家了啊!”小哥转圈摊着饼,哼了一声:“明天我也走,看你们吃啥!”
厉落哀求道:“别呀,我要是把你也吓跑了,同事得集体排挤我。”
小哥无奈一笑,把煎饼卷上油条,递给小吃车下脏兮兮的儿子。
厉落进了单位大楼,到了DNA技术室,迎面碰上技术员小郑,小郑调侃道:
“哎呦,厉落落,你赢了。”
厉落一怔:“什么我赢了?”
小郑说:“你跟赵老的打赌啊!
赵老那头衔,真得让给你了!”
厉落再往里走,崔姐见是她,拿出报告:“加塞儿给你做的啊!”
“谢谢崔姐!”厉落嘴甜。
“客气,我们也都想看赌局的结果呢!”
厉落不关心什么赌局结果,只关心报告结果。
厉落进了办公室,季凛正在吃早餐,厉落放下包,把保鲜盒里的水果拿出来,那是云开早上给她带的果切。
菜菜过来撩闲:“你这带的啥呀?
芒果?”菜菜大事不妙地对众人说:“有人带芒果了!”
小张摇头晃脑:“完了完了。”
厉落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几个大老爷们咋咋呼呼个什么劲儿,她把报告放在季凛桌上,汇报:“季队,矿泉水瓶里的血迹不是柴宇的,在库里也查不到,可能没案底。”
菜菜道:“完了完了,又是个新案子,无缝衔接,我就说不能带芒果。”
“我带芒果咋了?”厉落问。
小张说:“带芒果就忙呗!”
季凛吐噜几口豆腐脑,站起来擦擦嘴,说:“来活了同志们,抓紧排查死者的人际关系,烂尾楼里住的居民、废品站的相关人员、烂尾楼的保安,都要采集对比。”
“你嘴怎么肿了?”季凛俯身盯住她的唇:“呀,破皮了。”
菜菜打趣道:“人家现在是合法亲嘴,想怎么啃就怎么啃。”
厉落丢了个记事本摔他身上:“别口出狂言!”
小张也跟着笑:“打赌赢了老峰神,你这可是一战‘峰神’!”
厉落上去踢踢这个踹踹那个,团团戏耍却才刚刚开始。
季凛笑:“小云怎么还咬人啊?”
小张答:“看不出来,云法医那么斯文,竟还有两幅面孔!”
老王吹了声口哨:“什么时候办事啊?
我们都等着吃席呢!”
厉落穿衣服,拿车钥匙,才懒得跟他们贫呢,大咧咧道:“让长辈们忙活去吧,到时候简单请两桌,走走过场就算了。
我和他都不太喜欢婚礼。”
菜菜“呦”了一声,酸溜溜地说:“听见没有,都‘我和他’了!
真腻歪呀!”
厉落道:“你们差不多得了啊!
就会欺负我。”
“欺负的就是你,”菜菜拽得二五八万,逗她:“谁让你带芒果来上班的,啊?
害得我们又有的忙了!”
“就会欺负小孩儿。”季凛瞪了菜菜一眼。
“就是!”厉落嘟囔。
季凛拿纸拿笔就要去开会,停在门口,歪头回望她:“告诉小云,下手轻点儿,就算再不明显,到底也是个女的呀。”
“你们这群狗贼!”厉落追上去打,被季凛轻轻松松躲过,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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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开找到厉落时,太阳已经快落山。
她被群众包围,站在满是尘土的台阶上,一句一句回应着人们,必要时双手并用,振臂高呼。
“你们公安局要采集我们的DNA信息可以,但我们有条件。”
“对!
有条件!
不然我们不配合!”
厉落极有耐心地说:“大家听我说,案件需要,我们现在想排查周边人群的涉案嫌疑,配合警方的DNA采集任务,这是公民的义务。”
“什么义务不义务!
我们被开发商坑成这样,你们管过我们吗?”
“对!
管过我们死活吗?
我们难道就不享受公民.权利了吗?
没有权利哪有义务!”
厉落也不急。
“大家听我说,一码归一码,就算,就算你们不愿意配合,但也要考虑考虑自身安全,对吧?
现在我们这里发生了命案,不把凶手绳之以法,你们睡在这种没有门窗的地方,能安心吗?”
小敏母女也来了,一脸难过地望着厉落。
这时,业主代表老许,发表了看法。
老许说:“你们工作不容易,我们也理解,但是我们就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们公安机关能不能帮帮忙。”
厉落道:“有什么困难大家可以提,我能帮你们的一定帮!”
老许说:“我们就想看看监管账户里的钱都去哪儿了!
可是他们不给我们看!”
厉落想了想,说:“我回去帮大家打听打听,好不好?”
云开站在远处看着,也不上前,听她这样说,笑着点点头,抱起手臂,像看一场小孩的演讲。
又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了。
云开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要什么,盯上的东西,从来不会放手。
他对大院里的每一具鸟尸、鼠尸都拥有绝对的控制权。
有时一盯就是一个小时,用小棍戳戳,翻翻,看看肠子在哪儿,心脏在哪儿,胃又在哪儿,是他最沉迷的事。
记得有次在秋千底下,他发现一具松鼠尸体,这可不常见,云开蹲在那里观察,不一会,一个圆滚滚的小家伙也蹲了下来。
她那时也就四五岁的样子,脏兮兮的,大院都知道她没妈,鼻涕一淌就往袖子上抹,没人管。
她常捧着一个奶瓶,奶瓶里的奶喝没了,就干裹奶嘴,她继母叫她,她也不回家。
云开挺喜欢这小孩,她好奇,但手也不欠,话也不多,偶尔问两句“哥哥,小鸟它怎么了?”“小老鼠它怎么了?”云开寡言,她也不生气,又低头去嘬奶嘴。
云开看着厉落语重心长地解答着群众的疑虑,被团团包围的样子,又想起了小时候的她。
那次他发现松鼠尸体,她也像今天这样,被一群小孩围了起来,只因为他赶着要去补习,临走交代她,“看着,别叫别人碰。”
厉落叼着奶瓶,重重地“嗯”了一声!
不能给她责任,只要让她扛,她是一定要扛起来的。
松鼠的尸体很快被大院的几个调皮蛋发现了,那些人都七八岁上下,而她还在上幼儿园。
云开补课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如下场景——
那小家伙蹲在松鼠尸体上,像下了蛋的母鸡一样护着松鼠,她身旁围了一圈大孩子,大家都好奇死了,她像个小大人似的跟人家“叭叭”地讲道理,有个混不吝,上去就把她像石墩子一样搬了起来,大家哈哈笑,她气得拿奶瓶打人家。
直到云开走过来,他们才一哄而散。
儿时的厉落,满足了云开对于可爱小孩儿的一个标准。
随着年龄越来越成熟,身旁的人都开始有了小孩,姐姐也有一个可爱的雨宝,从没对婚姻有过畅想的云开,在某些时刻,会强烈地想生一个小孩,生一个和小时候的厉落一模一样的小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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