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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惊天巨变 背水一战(2)(1/2)

三日后,耶律阿保机摆出自己的大旗,下令大军进攻渝关,并亲自在阵后督战。

对数十万将士而言,休整三日其实不算什么,每日能够轮番上阵的兵力加在一起,顶多也不过几万之数,八九成的将士在轮不到自己出战时,基本都是闲着的。

但休整三日,对精神的放松却很大,是以这回攻城,契丹大军士气明显回升不少。

再加上得知耶律阿保机到了此处,还亲自在阵后督战,契丹修士和战士,也就没有不以命相搏的道理。

在耶律阿保机睥睨的目光中,耶律敌烈关切的注视下,潮水般涌向渝关的契丹战士,很快就漫长了城头,蝗虫一样将渝关淹没。

半日激战后,耶律阿保机面上的睥睨之色消失殆尽,耶律敌烈关切的眼神变得沉重。

一日之后,耶律阿保机面沉如水,耶律敌烈紧张万分。

又三日之后,战斗回到了六日前的模样。

就算是耶律阿保机在督战,情况也没有什么根本变化。

面色灰败的耶律敌烈,在犹豫了多次之后,还是硬着头皮,跟耶律阿保机说了这句话:“大王......看来,李茂贞并没有分调渝关守军去北口,此处的唐军数量和力量,还是跟之前一样......”

不用耶律敌烈说,耶律阿保机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只是不愿承认而已。

李茂贞怎么会不调遣渝关守军支援北口?

她怎么敢?



她就不怕北口有失?

耶律阿保机怒发冲冠。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于是渝关前的契丹战士,迎来了最严酷的军法。

既然将士不能自发拥有高昂士气,为保持攻势的强力,统帅就必须用军法约束。

这也是统帅最后的手段。

渝关城外的契丹大军,每日都有数百将士被军法处死,人头高高悬挂在辕门前。

挂不了的,就挑在旗杆上。

在这样的高压军令下,契丹大军的攻势恢复了正常。

然而耶律阿保机的怒火,并没有因此消散多少。

他没有看到短期内攻下渝关的可能。

这本就是应该的。

如果仅凭严苛军令,就能拿下渝关,耶律阿保机也犯不着用那些计策,引诱李茂贞分兵。

奈何,大唐岐王没有上当。

耶律阿保机不认为自己露出了破绽。

所以唯一的解释,是李茂贞军略非凡。

这样的岐王,让耶律阿保机也深感无可奈何。

最终剿灭耶律阿保机怒火的,是一场大雨。

大雨之中,渝水水面暴涨,渝关变得更加难以攻打。

在这样的情况下,渝关已经坚不可摧,耶律阿保机失去了攻破渝关的战机。

在杀了两名作战不力的万夫长后,耶律阿保机才勉强平息心中的不平之气。

......

计策失笑,攻打渝关失利,耶律阿保机在契丹将士面前,表现出了他的愤怒和对大军的失望,这让耶律敌烈等人羞愤欲死,其本人也几次想要亲自拧刀上阵。

耶律阿保机没有让耶律敌烈这样做。

因为他虽然的确很愤怒,但怒火并没有耶律敌烈等人看到的那么深重。

他愤怒的地方在于,李茂贞没有上当,让他自认为能成的谋划落空;他不那么愤怒的原因,是因为这场战争并不是像耶律敌鲁、耶律敌烈说的那样,会逐渐恶化下去,最后只能草草收场。

他还有更大的依仗。

或者说,更大的谋略布局。

耶律阿保机只是没有料到,契丹大军经过数月苦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会连幽州都攻不进去。

战争的胜负,最终都要落在那个,他其实并不十分情愿看到的布局上。

那是他赢得这场战争最后的计策。

“都准备好了?”

王帐中的耶律阿保机端着一杯酒,望着走进来的萨满大神使,摆手屏退了帐中的所有人。

鹤发童颜的锲沃邰一直都精神矍铄。

而现在,他的精神更加旺盛。

只因为心中有喜事。

人在高兴的时候,怎么都会显得更加有精神。

锲沃邰的愉悦是如此浓厚,以至于他都没有坐下来,先给自己倒一杯酒的心思,就迫不及待说出了那个让他憋不住的好消息。

他用尽量平缓的语调道:“三方的准备都已经妥帖。

情况正如我们预料,李晔也的确没有发现端倪。

很快,他就会经受狂风暴雨的洗礼,会在暴风雨中走进自己的坟墓!”

话虽然说得平稳,但锲沃邰尽力压制的兴奋,还是从字里行间蹦了出来。

耶律阿保机轻笑一声,“李晔收集各方军情,靠的无非是青衣衙门。

青衣衙门也的确够强大,无孔不入,滴水不漏,值得他托付全部的信任。

“只可惜,前段时间,青衣衙门因为忙着清洗内部,忙着探查国中跟我们有或明或暗往来的人,已经忙得团团转。”

锲沃邰在放酒的桌上挑挑捡捡,选了一个让自己满意的银壶,到自己的位置上惬意的坐了下来。

他不及给自己倒酒,就笑着道:“李晔当然不知道,这是大王谋划多年的布局。

“那些渗透青衣衙门,跟唐朝官员来往的人,都是大王费尽心血安插的。

马殷之事后,李晔必然察觉到青衣衙门蕴藏的风险,不得不立即着手清洗他们。

而这,正是大王希望看到的。”

耶律阿保机饮了口酒,自我陶醉道:“他们也的确为我们收集了很多有用的消息,这是他们的用处所在。

但他们最大的用处,却是在大战降临之时,被我暴露出来,吸引李晔和青衣衙门的注意力。”

锲沃邰给自己倒了酒,立即接话:“只有当青衣衙门忙着处理内部问题时,才没有那么多精力顾及外部。

这是很简单的法子。”

“越简单的法子,往往也越有用。”耶律阿保机道。

锲沃邰大点其头,一口气饮了一杯酒,才摇头晃脑的继续道:“最妙的是,李晔将北境战事当作了核心,也将大王当作了最需要处理的对手,把五十万长安禁军调到了这里。”

耶律阿保机悠悠道:“李晔一直对我戒备深重,承蒙他看得起,其实我也很自豪。

所以,当我率领举国之兵亲征,他如何能不将我当作头号大敌?

他如果不这么做,北境就守不住。”

锲沃邰道:“举世攻唐的局面下,李晔没有更多选择,在让大军主力迎战大王这件事上,他也没有选择。

就像现在,唐军在战争中一直采取守势,没有冒然进攻,这也是没有选择事。”

耶律阿保机道:“的确如此。

不过这样一来,他就失去了最后破局的机会。”

锲沃邰道:“大王掀起了举世攻唐的大局,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耶律阿保机笑道:“你说,如果唐军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守城,而是出关跟我大军决战,凭借那些大唐修士的强横,有没有可能,在我军中修士力量虚弱的时候,一举击溃我?”

锲沃邰耸耸肩:“或许有,或许没有。

没有发生的事,谁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说到这,锲沃邰已经饮尽了一壶酒。

耶律阿保机同样如此。

他们都很沉醉。

沉醉在自己的惊天之谋中。

“半旬,顶多再有半旬,我们就能兵临幽州城下。

届时,南方万里山河,都会成为契丹勇士纵横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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