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6 薛万均之死(1/2)
整个四月末五月初,长安城的视线都被侯君集和薛万均之事吸引。
两个国公被下狱,不知道多少将士被处罚,这事儿放在贞观朝都极为少见。
甚至可以说是十年来第一大案,很少有事情能在热度上超过它。
侯君集毕竟也是秦王府的老人,和朝中很多权贵都有交情。
除了最开始几天大家摸不准皇帝的意思不敢乱动,后面渐渐的开始有人为他想办法奔走。
薛家就更是如此了,薛万均的大哥薛万述官拜濮州刺史;二哥薛万淑官拜大将军、郡公爵位,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影响力还是不小的。
四弟薛万彻官拜大将军、郡公爵位;五弟薛万备官拜朝散大夫、尚辇奉御,真真正正的一门显贵。
几兄弟虽然已经分家名义上各过各的,但血缘关系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也非一般人能比。
渡过初始的慌乱之后,薛家也开始游说解救他,渐渐的朝堂上为他们说情的人越来越多。
然而都没等李世民说话,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的司法官们就联手把他们给怼的哑口无言。
总之一句话,情理他们一条都不占。
百姓不服,百官对他们也很生气,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开脱的理由。
侯家和薛家也知道这一点,不再试图说服百官,而是和皇帝打起了感情牌。
什么他们为国征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什么他们也是得意忘形不是有意冒犯,请陛下看在既往的情面上饶他们一命。
李世民始终没有开口,也不表态。
而三司的官员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大案,一次把两名国公给掀翻,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值得扬眉吐气的事情。
他们也不想就这样被翻案,迅速审结把卷宗呈报给皇帝,希望把这件事情办成铁案。
然后卷宗就被李世民给扣住了,既不批也不驳回。
没人能搞懂皇帝的意思,事情就这样僵持在了这里。
就在大家猜测皇帝的想法,讨论事情可能的走向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薛万均死了。
……
听到这个消息陈景恪也非常的震惊,以至于有些失态,道:“薛万均真的死了?
怎么死的?”
程怀亮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道:“绝食而死。”
陈景恪不解的道:“为什么?
陛下不是还没有拿定主意吗?”
程怀亮说道:“根据狱卒所言以及留下的血书来看,他是悲愤羞愧交加,自觉无颜面见圣人和天下人,所以就绝食了。”
陈景恪皱眉道:“你信吗?”
程怀亮道:“我信不信不重要,狱卒、血书和狱中其他囚犯才是证据。
而且他也确实是饿死的,不是别的死法。”
陈景恪忍不住头皮发麻,不管是什么原因,活活把自己饿死那都是狠人啊。
“陛下呢,有没有什么消息?”
程怀亮说道:“圣人非常的后悔,不应该如此对待功臣。”
“当着百官的面销毁了所有卷宗,赦免了他们的罪过,还下令厚葬薛万均。
侯大将军也被放出来了,只是被免去了所有职务。”
陈景恪皱眉深思,这件事情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任何的阴谋诡计在里面。
可想到前世的历史,他却觉得处处透着诡异。
前世因为这件事情被处罚下狱的只有侯君集一个人,后来岑文本上奏说朝廷不应该如此对待功臣。
李世民又想到侯君集的贡献,就把他给放了,但也免去了他所有的官职。
在这次事件薛万均没有受到任何处罚,然而第二年他就因为一件小事被李世民下狱,悲愤之下死在狱中。
这一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侯君集和薛万均同时被下狱。
最后的结果却和前世差不多,侯君集有惊无险出狱,薛万均死了。
在历史已经改变的情况下,却出现了同样的结果,那问题就很大了,不是一句巧合能解释的。
可是他想来想去始终想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苦思不得其解之下,他无意间发现程怀亮的态度有些过于平静,心中一动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程怀亮也没有隐瞒,或者说就在等着他发问,直言道:“据我阿耶说,薛万均逢年过节都会往魏王府送重礼。”
“而且在他被下狱后,薛万述去过一趟监狱,还支走了所有的狱卒,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嘶……”陈景恪倒吸一口凉气,道:“你是说……”
程怀亮点头道:“很有可能,但我们没有证据,这种事情也不好乱猜。”
陈景恪却管不了那么多了,跳脚把薛万均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死了活该,饿死都特码便宜他了。”
他确实很生气,在长孙无垢的努力下,李世民没有如前世一般玩养蛊战术,李泰早早的就被剥夺了夺嫡的机会。
眼看着整个国家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偏偏有人不甘寂寞,想要捞偏门玩什么拥立之功。
如果李泰真被他们给蛊惑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很多事情还真不好收场。
尤其是他现在跟着陈景恪学习格物,到时候陈景恪该如何自处?
或者说紫霄观的超然地位还能不能保的住?
弄到最后被坑死的可不只是他们自己,还有很多人。
紫霄观虽然不至于被坑死,但也要脱几层皮。
陈景恪如何能不怒。
程怀亮也明白这一点,等他发泄过后才叮嘱道:“这些话不要对任何人说,此事已经盖棺定论,薛万均就是羞愤自杀。”
陈景恪余怒未消,道:“我知道……呸,这个垃圾,便宜他了。”
把事情告诉他之后,程怀亮就去格物班学习去了。
这几天研究格物,他发现确实挺有意思的,很是着迷。
他倒不是沉迷于数学之类的,一般人很难对这玩意儿着迷,他是对物质变化和发明创造感兴趣。
而兴趣往往就是最大的源动力,促使人去学习枯燥的理论知识,他就属于这种情况。
等程怀亮离开,陈景恪就想去找李泰探听一下口风。
来到格物班,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他正给班里的同学们讲课。
他讲的很认真,重要知识点不厌其烦的讲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所有人都听懂。
看到这样的他,再想到他最近一年来的表现,陈景恪感到有些羞愧。
李泰和自己也算是亦师亦友,自己竟然如此怀疑他,实在不应该。
而且上头还有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这一对神仙夫妻盯着,他要是真敢有别的动作,早就被男女混合双打了,哪还能和现在一样悠闲。
想到这里他转身离开,屋里的李泰依然在认真讲课,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
回到后院自己一个人呆了一会儿,重新把事情梳理了一遍,发现了不少疑点。
得,也别一个人瞎捉摸了,去找咱的智囊商量一下去吧。
于是他就找到武舒,把事情讲了一遍,包括程怀亮他们的推测也说了。
武舒对薛万均自杀也感到惊讶,但很快就露出了然之色。
陈景恪连忙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武舒反问道:“先说说您有什么疑问吧,待会儿我一起解释。”
陈景恪当即就说道:“都要分封了,薛万均为什么还要捞偏门?
老老实实等分封当诸侯王不比冒险参与夺嫡之争要划算的多吗?”
武舒等他问完,道:“我一一给您分析……首先,薛万均在魏王身上押注并不一定就是真的支持他夺嫡,更多的是出于世家权贵的习惯。”
“什么习惯?”
“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并不是真的支持魏王,而是兄弟几个分头下注,最后总有一个能成功。”
陈景恪冷笑道:“这样,呵呵……还真是聪明啊,可惜时代变了。”
“是的,时代变了。”武舒崇拜的看着他,说道:“因为您……”
“嗯,反正圣人手中有钱了,又掌握了分封的权力,皇权已经彻底压倒了士族权贵,真正做到了乾纲独断大权独揽。”
“只要圣人不允许,谁再想多头下注下场会很惨。
薛家没有及时明白这一点,必然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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