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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同盟不同心(1/2)

来人正是是江缨年。

也不知道他是刚来,还是已经在外面偷听了好一会了。

他慢慢走进来,在灵位前为江清上了一炷香,退身跪在关吉羽身旁。

“还是你关某人有排场,就连给大哥上香这种事,你也要拿捏好时间压轴出场啊?”他跪在她身旁,目不斜视望着面前的灵位,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

关吉羽想都不用想他会是什么表情,无非就是皮笑肉不笑的挖苦相。

她来得晚,他要说她有排场,但如果她来得早,他也一定有别的话说。

关吉羽索性无所谓道:“我并非图个什么早晚,早了晚了都不会怎么样,大公子不会因为我跪拜得早,就能活过来,不是吗?”

江缨年嗤笑道:“倒也不无道理。”

她心中已经有了她的目标,眼下反而觉得轻松了。

前两日一直无法面对江清,全是因为这现实的一巴掌,打得她发懵,现在她明确知道,眼前就只有一条路。

去北衷,通过考校,上阵杀北部孤翳军。

走完这段短暂的路,然后找个地方了结自己的生命。

江缨年没再多作讥讽,许是因为次日便要出发去北衷,他竟也难得能沉静下来。

“一起立个誓吧,正好我们都在这里。

在大哥面前立了誓,也好叫他放心。”他平静道,继而叩首跪拜,“大哥,你放心,此仇一日不报,我便不会回来,三年五年,哪怕十年,我一定替你报仇。”

关吉羽默认他的话,俯身叩首,轻声道:“我关吉羽,一定杀尽宿仇。”

她没有什么多说的,也不想和江缨年待在一处,便起身准备离去。

临走前她想了想,还是提醒道:“明日便要动身去北衷,路途遥远,你早点歇息。”

江缨年跪着不动。

此刻他的脸在烛火的照耀下,英气清俊的脸显得消瘦太多。

“不得不说,我恨不得让你立马从我眼前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江缨年转过头,盯着关吉羽的脸,道:“可是我还是决定再忍一忍,等到我们报了仇,你就快点滚远,我们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关吉羽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回道:“这个不用你说,报完了仇,我绝不出现在你面前。”

江缨年不再看她,道:“最好是说到做到。”

他们两个人,本就是各自灯盏里的一根灯芯,只为自己燃烧点亮。

关吉羽从来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两个非要这样拧在一起。

这一定会是一段痛苦的旅程。

一盏灯不会因为有两根灯芯而燃烧地更加旺盛,他们只会将彼此烧得煎熬难耐,痛苦到最后,还是得剔除掉其中一个。

关吉羽心想,江缨年功夫一般,他非要去那是他自己的事,她也不便多作干涉。

她不想管他,她从不需要任何人和她联手。

她的失误,全该她一人弥补。

最好他连项军营的选拔也通过不了,直接淘汰将他遣回来,好让她少个碍手碍脚的麻烦。

江缨年这几年倒是舒坦日子过得多了,江清出了那么多学费送他在京城学习骑射,也没见他学出个什么名堂。

此等实力去了丢人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这娇贵的身子骨,哪敢指望他去击杀残酷的孤翳军?

给人当活靶子还差不多。

关吉羽回到房中,躺在榻上迟迟难眠。

她从不信什么祈愿一说,此刻却忍不住暗自祈祷:

愿神明保佑。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让江缨年通过项军营选拔。

翌日,寒栩早早备好了去北衷的马车,青字营那边也已安排了折殊和敬存快马先去北衷项军营。

南沁还在下着雨,绵长而阴冷。

三人同乘,关吉羽身上有伤,上了马车就抱着包袱昏昏睡去。

将将靠近北衷之时,江缨年已经受不住寒冷,吩咐寒栩拿出厚点的衣服给他披上了。

关吉羽无奈看了看这个在南沁娇生惯了的公子哥,忍不住道:“这还没进入北衷,北衷才是真正的冷。”

江缨年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这么冷?

从前偶尔去都府也都是在夏季,还觉得北衷的夏季够凉爽,不似南沁那样湿热。

谁知北衷的冬季这样冷得瘆人……”

关亭羽心里嘀咕了一声,终究还是没开口。

项将军考校军营虽然也在北衷,可比都府还要靠北许多,几乎快到边境处了。

等真正到了集营,冰天雪地里别说接受考校了,江缨年这样子,正常活动都难。

他来北衷,完全是不知天高地厚。

可一想到他心里的那份坚持,他明知前路凶险,还非要一股子冲动跑去边境,她竟然有些理解他的一腔孤勇。

她开始觉得,或许有些事是无法衡量对错的。

关吉羽心里一阵迷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只期盼快点到达集营。

江缨年晓得路途漫长,自然是不会亏待自己,出发前就订了好几盒精致细点带着路上吃,没走多少路程就嚷着肚子饿,长时间坐在马车里弄得头昏脑胀,便拿出细点来吃。

“唉,只是还少碗茶,这点心好是好,就是吃得口干舌燥。”

关吉羽不看他,只冷冷回一句:“有水,渴了你就喝水。”

寒栩默默递给关吉羽一块点心,关吉羽客气拒绝:“不用,谢谢。”

许是心事重重,路上行了大半日的路程,关吉羽竟也感觉不到饿意。

江缨年眼见她拒绝,便故作腔调:“行了,寒栩,人家未必领我们的情,我的东西人家指不定心里怎么嫌弃呢。”

关吉羽扭过头看着窗外,仍旧不语。

江缨年不屑道:“装模作样!”

关吉羽心中本就憋屈,此刻听到他无休止的挖苦,再也憋不住火,回讽道:“总好过你吧?

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

那是你大哥,我们这是去寻仇的路上,你吃吃喝喝的像什么样子?”

“你什么意思?”江缨年听她这话,顿时怒将手里的糕点砸得粉碎,“有你指责我的份吗?

你配吗我请问?

大哥的死到底怪谁?

还不是你白瞎一双眼看不到危险保护不周!”

关吉羽气得耳根子泛红,怒回道:“没保护好大公子是我失职,这个我承认。

可你搞清楚,我们现在是要去北衷集营,要想办法通过选拔,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少说些让人讨厌的话?”

江缨年瞪着一双大眼反驳道:“讨厌?

我讨厌还是你讨厌?

你最讨厌了,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丧门星!

大哥就是被你这一身丧气给丧的……”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寒栩掏了掏耳朵,忍不住出言阻止争吵。

见寒栩出了声,二人才勉强收起情绪闭了嘴。

可心里都闷着一股子气,自此再不多说话,一路倒是平静地驶进北衷。

只是那块被江缨年摔在地上的糕点,破碎地躺在地上,让人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精致。

它的残渣与马车内被踩进去的泥点子相融,糅合,最终无人问津。

品祥楼的点心是一绝,是别家无论如何都不能相比的。

可即便再怎样被称为一绝,现在也只能零落于人脚下化成泥了。

关吉羽看了一眼地上的残渣,心里突然感到悲凉。

江缨年倒是一直闭着眼,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单纯因为不想睁眼看她。

她望着摔在地上的点心,突然想起来一句话。

“我又不是故意的,更何况,他们......他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才来的啊!”

青涩,试探,还是懊恼?

她记不清了。

那些年少的影子已经逐渐被现实的仇恨慢慢掩盖,直到彻底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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