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义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要等等，三点钟准时下去。

现在我们看看周围，你们仔细看，有一条电线顺着那个崖边放下去了，如果我们顺着电线，就能找到他们是从哪里搭得电。”

“嗯，这样也行。”

几人又顺着电线在崖边上摸索了会，果然发现一条电线就沿着一条暗沟铺设过来。

顺着线路找过去果然看到另外一头就接在进表前的电线上。

这种搭线很简单。

只需要将自己的电线做成一个钩子，需要搭的地方外表皮剥开，这边的电线钩子直接搭在上面就好。

只不过这种接法因为没有将两个线路结实的扎紧，很容易被风吹的滑动，所以有时候就会接触不良，从而烧掉用设备。

甚至产生电火花。

找到了这个根源，王天孝让王天义和王天信在这里守着，如果有人上来准备扯掉电线的话，阻拦住他们，顺便将人控制好。

既然今晚兴师动众准备搞曹家的人，就不能让他们轻松了。

很多人家的排水沟甚至还因为担心鸡跑掉所以被堵住了。

在灯光微弱的映照下，他的笑容显得格外阴森。

子孙三代，贼王世家。

曹大能不知如何回答王天孝的话，陷入了呆逼状态，他老婆芮巧旦正式接管了谈话。

跟着奶奶到王天孝家里玩，稍微不注意，看到他们不在了，就要赶紧去追，然后翻口袋，口袋里一定装着偷偷顺走的东西。

自从芮巧丹嫁给曹大能后，曹家开始以偷闻名四方。

“你知道个屁。”

王芳瘦还好，她的长相就属于那种小脸，小骨架。

王天孝快步走过去，直接将墙角一张塑料纸掀开，“这是什么，拐拐巧旦，你给我和队长解释下？”

拐拐巧旦本来就蔫了，但听到要赔钱，顿时又挣扎着继续嚷嚷起来。

这能掩饰过去嘛，你看窗口这热气冒的，很显然刚才里面在烧锅。

“大能，既然我们都站在这里，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为什么吧，都是邻居，庄里庄亲的，我和大宝哥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你们看看这事情怎么处理？”

这这用说嘛，你们家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可这又如何能掩饰过去呢。

这时，王天孝制服着曹爽也走到这里，他刚要说话，曹洪却趁人不注意，忽然穿过间隙，直接向地坑院上面跑去。

“什么，我怎么可能偷用掉那么多电？”

王天孝还没说什么，王大宝已经变得非常激动了。

相当于是前世今生的郁闷，今天晚上要做个结束。

肯定有人说，这个老不要脸的这么偷东西，为什么大家还能忍受，不将她扭送到派出所呢。

经过几十年风云变迁，川里的经济发展已经远远超过陇省，这是后话。

“使劲踢几脚。”王天孝吩咐王天信。

“这……”

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人影，王天孝就一把抓住他手臂，让其王大宝立刻去豆腐房。

王天孝对着跟进来的拐拐巧旦问道：“刚才曹爽不是说你们早睡下了吗，那这是什么，是鬼给你们做的豆腐嘛？”

她们临时撤走了鼓风机，但是没有把风箱放上去。

估计是被鼓风机的还有做事的声音给盖住了。

曹大能是曹家唯一的老实人，所以他一般不怎么说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是畏畏缩缩站在老婆身后面，等着老婆去出头。

顿时下意识将目光看向王天孝。

拐拐巧旦还是坚持嘴硬，不愿意服软。

原来，那塑料纸背后，赫然悬挂着一条电线，电线最下面是个鼓风机。

曹家豆腐作坊在南侧，刚才在上面的时候还是亮堂堂地，这会却变成漆黑一片。

不过也就是当时。

王天孝早知道拐拐巧旦是这种德性，所以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他也不多说话，直接将曹爽丢在边上，猛地掀开拐拐巧旦，走进豆腐房。

结果这一年的大水和九八年差不了多少，很多人家地坑院或者土院墙都被洪水冲毁，也间接促进了人们新庄院的建设。

别看她身体出了问题，但精神并未受到打击，反而是愈战愈勇。

“你先开门啊，让我站在门外说话？”

可那两个小孩子，偷东西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两人顺着地坑院的巷道来到门口，王天孝站在边上，由王大宝喊人。

什么蔬菜啊，水果啊，玉米红薯啊都偷，甚至就连堆好的麦草也偷。

拐拐巧旦是老江湖，眼看着事情暴露了，却并不是非常担心，只见她双手叉腰，冷笑道“怎么，还不准我们半夜做豆腐了?我们说睡下了，是不想让你们进来，不行啊，有意见啊，谁像你们这样，大半夜跑到人家家里来？”

这倒不是给人家下马威，是按照辈分的。

果然，听王大宝这样说，曹爽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他本来脑子就不好，主要靠母亲芮巧丹安排呢。

自从这个老头死后，曹家的人几乎全盘恶人。

“我们队上因为有你们这些不愿意拉电的人，所以这部分的钱都是天孝垫付的，所以这些户暂时都挂在天孝名下，供电站的人只看总电量收钱，如果每一家的电量加起来不符合总电量，那差价就要天孝垫付，你懂不懂啊？”

曹爽的弟弟曹洪，则是个“小机灵鬼”。

手里还拿着一个手电。

要么是木板随意束成，要么就是树枝编制。

他朝里面喊道：“是我，你大宝爷。”

这是因为，她每次偷的东西都不是什么珍贵的玩意，而且大多数情况下没有当场被抓住。

他直接开门见山：“芮巧旦，你刚才是想让曹洪上去扯下搭着的电线吧，别想了，我们从上面下来时已经看过，也让人在哪里守着了，只要我顺着这个电线拽上去，肯定就能拽到那个电线上。”

曹家的辈分非常低，同龄人基本要低三辈，所以需要叫王大宝爷。

门开了，里面的灯光也重新亮了起来。

“你们不出来是吧，那我就喊公安了，让公安来看看，你们到底偷了公家多少电，按照这个量，怕是你们全家都要进去坐几年了，这豆腐也就不用做了吧。”

拐拐巧旦听说提到曹洪，她才脸色大变，面如死灰。

只能说，这里的人们有时候很野蛮，有时候呢，又自带几分温情。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聪明装糊涂？”

曹爽呢，后来娶了个老婆，也是个智商不怎么够的女人，长得还行，但看起来傻乎乎的，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也都是傻乎乎的……

拐拐巧旦一看楞住了。

“砰砰砰！”

看看身边的丈夫和孩子，也都是那种顶不上事情的人，于是嘟囔道：“就算我用了点电，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嘛，你们也没必要这样吧。”

得寸进尺。

里面没有动静。

乃至于有一段时间，人们都很羡慕那种新建了房子的人，言谈之中，三句话不离铁门，仿佛那就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哦，是这样，我晚上在四队那边打牌嘛，结果回来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摔伤了腿，现在走不动路了，这不你们家刚好在附近，所以就来你们找点东西包包，顺便你们帮忙去喊下我家里人。”

“主要是我们都睡下了，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你有啥事，明天说不行嘛？”

王天孝从口袋拿出一个记录本，翻开直接说：“你看看，上个月你这里偷电一共偷了大概三百六十度，然后加上这个月几天，就给你算是四十度，整体算四百度吧。

你现在将电费一次性结清给我。”

在拐拐巧旦的影响下，后辈们争先恐后，都充分吸取了她的教诲，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个年代还没流行那种铁大门，很多人家的门都很简单。

王天信巴不得这样做呢，听哥哥说了，立刻抬脚就是使劲几脚，差点没将人家那个破木门给踹坏了。

曹大能，芮巧丹和曹洪齐齐走了出来，挡住门的里面。

王天孝是早有准备，所以进门就先制服他。

王大宝啼笑皆非。

“你是不是傻？”

里面没有动静。

渐渐地，大家也就都习惯了。

饭量超级大。

里面传出细细碎碎的说话声，过了好几分钟，曹爽才又问道：“大宝爷，你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情嘛？”

真正那种有铆钉，有狮子，看起来威武雄壮的铁制大门，至少要等到下半年。

“还挺有道理是吧，那你倒是说说，我们为什么大半夜到你们家里呢？”王天孝也不恼，今晚他已经做好准备，就是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做什么。

后来，那个孙子长大后果然不负众望，因为入室盗窃被判刑三年。

王天孝却没心情继续和这个女人啰嗦，跟她讲道理，简直是浪费时间。

这是基本的生活常识，拐拐巧旦也没办法抵赖。

经常天刚蒙蒙亮，人们还没起来，就听到村里有人在骂她，而她根本无所谓，你骂归你骂，我该偷照样偷。

而且，她们家从来不养鸡，可要是仔细观察，经常能看到她们提着一筐的鸡毛倒进垃圾坑里，又是哪里来的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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