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零章 算盘(1/2)
七月里,虽然天气还热,但已经分了早晚,不象盛夏里不分时分,从早晨热到早晨,人至少能睡个舒服觉了。
家里的乔迁安置工程逐渐走上正轨,外庄雇来的劳力起了大作用,有经验丰富,人脉广泛的钱管家坐镇,我是百分之九十的放心。
还有百分之十是操心管家的身体,虽然看着又胖又壮,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操劳过累容易闹病,如今找个好管家比找个好老婆难,可不想让老头闹个病退啥的。
其实王家这几个老人手都不错,都在家里干了几十年,风风雨雨的过来,认真尽职对东家忠心耿耿,在最困难的时候没有一个跳槽,尽管胡先生精明细算,钱管家多少有沾小便宜的习惯,可谈到立场问题,那绝对不含糊,钉是钉铆是铆,王家利益高于一切。
对古人来说,这是操守,是做人最起码的准则,是传统。
如果放到二十一世纪,就会被评价为愚忠,没脑子,没做人最起码的追求,是迂腐。
反正时代在进步,人的思想也在进步,或许后世人是对的也不一定,可我现在是古人了,当然要维护古人的面子,所以心里还是肯定前者。
日子过的长了,难免和地方上的官僚头脑们有接触,官差衙役的都多少照个面,虽然王家顶了个高贵身份,但同父母官的关系还是要融洽才行,高官厚禄眼睛就长了头顶不屑于小官小吏往来的那是缺心眼,与地方上维持一个良好关系才是长久之计。
现在唐朝开国不久,吏治还算清廉,礼尚往来可以,若直接送钱表心意会吓到人家,所以什么花露水新产品或造纸作坊精品纸张。
封年过节的都捎点过去,那点东西对王家微不足道,却能给自己得个好彩头。
官吏们由我出面打典,田庄农户的由颖操持,官家民间都落了好名声。
什么是根基,这年头名声就是根基,家财万贯不是本事,财大气粗出门被唾骂的人多了。
要得到官民的一致认可才是活人之道。
颖就常唠叨,留了名声比留了田产强,留了田产比留了钱财强,前者我认可,后者我选择性认可,毕竟从小接触的文化和受地教育不同。
颖有个习惯,每天上了炕都要坐到油灯底下把当日钱粮的进出大约的筹算一遍,现在又加了个功课。
就是筹算自家的同时,热心的帮云家也算一次,很敬业。
地主婆当到这个份上,无可挑剔了。
开始我怕她操劳受累,毕竟天长日久的劳心用脑还是很费体力的。
逐渐发现这纯属颖的个人爱好,是娱乐,和我钓鱼一样,是休息。
但效益比钓鱼高地多。
筹算,小竹片上标明位数,一字排开摆在炕桌上,然后一片一片的加减,第一次见这个计算方法时,我误以为她在打纸牌算命。
旁边观察久了,才摸清其中门道,原理很简单。
运用很复杂,和珠算一个道理,只不过把算盘珠子换成了竹片而已,效率不可同日而语。
在银行工作,不管你是不是出纳会计,都能在算盘上拨拉两下,上至行长,下至营业柜台。
不会耍算盘是要被同事嘲笑的。
尤其是柜台上,没个特n级的珠算证。
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家打招呼。
银行,尤其是国有四大银行,有新人下放锻炼的传统,凡是新分配来的人,不管你是什么专业,以后会调派到哪些部门,先得在营业柜台上实习三个月,点钞票打算盘,熟悉工作环境和基础工作理论,哪怕你是局长的儿子、厅长的外甥,都得先过这一关,一视同仁。
三个月说长不长,但足以将一个笨手笨脚,一百八十多公分,满脸络腮胡子地白痴大学生锻炼个珠算四级出来,虽然在银行内部属于末流水平,但出了单位偶尔显摆一下也特别神气。
记得曾经有次去一家民营企业收贷款,常和企业的财务人员打交道,有个年轻靓丽姓刘的出纳mm就特别崇拜我,最喜欢爬我跟前看我打算盘,每到这个时候就沏茶点烟服侍的周到,然后我就洋洋得意的帮她扎帐对帐,对面地会计就会对出纳mm说:“小刘,你又让银行的同志帮你干活啊,反正银行的贷款利息一时也到不了帐,起码能帮你干半个月时间,领了工资可得给人家分一半哦。”
颖没有小刘mm偷懒的习惯,我就是自告奋勇地帮她算都不成,可来来去去的小竹片究竟不是个办法,油灯底下费脑费神费眼睛我也心疼。
怎么不用算盘呢?
小学课外读物里曾经自豪的介绍过算盘,说汉朝就有《珠算》学科,可我来这一年多时间里,压根就没见过一次。
就这个问题专门请教了专业人事胡账房,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第一,算盘见过,但不是我形容的那个样子,而且家里没有,属于被淘汰产物;第二,与我所说的珠算算法截然不同,算平帐的时候跟本没用处,甚至可以说和算账扯不上关系,是专门记大数用地,只能算加减,还比筹算来的慢。
明白了,象我说的后世那种算盘在唐朝还未出现,汉朝发明的‘算盘’和我们日常使用的根本就是两码事,叫了个相同的名字而已。
简单,蒸汽机咱弄不了有情可愿,可连算盘都弄不出来就丢人了。
要弄就弄高档货,小巧玲珑不说,五子的淘汰,直接上四子,平日用和装饰用的都来几个,玉石、玛瑙珠子能上地都给上了,说干就干,巧手工匠多地是,连自己动手都免。
“从今天开始往后三天里,不和你讨论学问,本侯爷要惊天地、泣鬼神,让你开开眼。”一早我庄重的对兰陵宣誓:“我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只用三天时间,等着瞧。”
“你要造反?”兰陵见我说地蝎虎,第一反应。
然后笑道:“没你这么偷懒的,才下了雨正凉快呢,抓紧时间才是。”
“没唬人。
咋就不相信我。”如今这副相貌不好,瘦弱平凡,唬不了人。
最近找了个锋利的刀子,每天洗脸后都在脸上乱刮,小黄脸非得刮成胡子脸不可,二十岁的老爷们了,嘴角还毛茸茸的,让人受不了。
按我原来地经验。
坚持不断的刮上三年或有小成,力争三十岁超过张飞。
“罗嗦的,凉快才要休息,伸手过来,我看看你指头粗细,给你做个好玩意。”这造算盘和造兵器是一个道理,凡是高手,就得量身制作。
越趁手就越能有好的发挥。
以前有算盘高手同事,都是在几十种算盘型号里挑了又挑,现在自家做更要精益求精,这么大的事情不能马虎了。
颖的指头细长,兰陵的就丰润许多。
摸起来手感好,放在手里肉肉的,滑滑地,轻轻的握住绵绵舒服。
用力的握住疼疼的难受……“哎呀,咋用劲呢!”
“有你这么弄人家手的么?”兰陵以为我耍流氓,轻笑着侧卧在软椅上,伸展了下身体,抽出手在我手背上轻轻划,“你家夫人怎么最近老是急匆匆的朝邻居家跑?
怪不得你胆子越来越大。”
“切,”我不屑的扫了兰陵一眼,“把我当啥人。
她跑不跑和我有啥关系?”自从和庄子上农户达成鸡蛋收购协议。
云家也看似效仿王家庄户养鸡办法,半公开了养殖规模,颖对云家的收入很感兴趣,打了找云小姐拉家常地旗号,隔三岔五的去云家打探。
一共多少鸡,下多少蛋,死了几只,添了几只。
我怀疑颖比云丫头都清楚。
反正晚上算过后就喜眉笑眼的,认为云家没有还债的可能。
“你派来留学的俩管事回去搞地怎么样?”
“才学了弄。
自然比不上你家里的细发。
不过从你这里拿的蛆种已经折腾了老大一堆了,看的人心慌。”兰陵说起了鸡饲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蛆数量一多,鸡吃不过来,他们就拿去喂了牲口。”
“啊?
牲口?”匪夷所思,头一次听说牲口也吃肉,心里怪怪地。
“对啊,那两个管事以前是贩卖牲口的,对这些事情在行。”兰陵说起这个就笑了,“我派来那俩人啊,从前都是骗子,被我庄子上的人拿住了要送了官府,我看他俩也算是有点本事,才收了当管事,专门打理大牲口的。”
“骗子?”怪不得我见那俩老头贼眉鼠眼,原来是这个出身,兰陵还真敢用人,放我早打出去了。
“骗子。”兰陵笑着点点头,“靠暗地里买卖牲畜赚钱的。
若是本分倒卖也罢了,偏就是俩黑心鬼。
秋天里,挑选些瘦的病的,便宜买下来,然后拉回去养肥,春天农忙时候再卖掉,一来一回,价钱起码翻两翻。”
“那不是挺好,肥肥壮壮春天正好干活,怎么能说是骗子呢?”
“呵呵,听起来顺理,可里面门道多着呢。”兰陵大概的讲述了下其中地诀窍,听的我五迷三道,暗暗佩服古代骗子的大智大勇。
秋天是牛马挂膘的季节,一般体质好点的都能在入冬前吃个脑满肠肥,可有些天生体质差或得了疾病的牲畜,光吃不长肉,下地也没多少力气干活,一般这种赔钱货都是请示官府宰杀对象。
那俩人就得了这个空挡,将瘦弱的牲口收购起来,用独特的办法喂养,春天农忙时候大价钱出售坑人。
至于怎么喂养,细节上兰陵也不清楚,光知道是抓好些田鼠同干草料用铡刀铡碎了一起喂养,牲口吃了很快就能胖起来,但只挂虚膘不长力气,买来一下地就显了原形(伤天害理地事就不详细介绍了,有投机倒把习惯地书友请勿钻研,一旦败露会被农民伯伯抓了打死)。
在这个年代属于高科技犯罪。
不过话说回来,能干这事的都是研究牲畜地个中高手,一旦有发挥的地方,合理利用起来,绝对是劳模。
“其实啊,这牲口偶尔的见点荤腥也有好处,但不宜多,多了就闹病。”兰陵在农牧业方面的造诣,我不服不行,电视剧里就从来不演皇家人员研究庄稼牲口之类的事情。
我以前就觉得那些人除了胡吃海嫖就是心里变态,没一个正经的。
“你家也有懂行的吧,要不我挑一个过来帮你家打理一下。”
“不用,我家也有高手,嘿嘿。”我想起家里供奉的周医生,往后要学学兰陵用人,好好地利用别人的长处,周医生应该更充分的发挥自身优点。
第一个算盘终于做出来了。
按我的设计,上一子下四子,楠木打磨的算珠檀木的架子,竹串杆磨的光滑圆润以减小摩擦,拨起来灵活省力,指头稍微一动算珠就上下飞窜,撞击的噼啪作响。
表演时,我抖擞精神。
熟悉几下手感后,在颖与兰陵地注视下,百余道叠加递减的算术题在节奏感分明的‘啪啪’脆响中灰飞烟灭。
反正我提前算了一遍,早知道正确答案,全程只是做秀。
尽量打的潇洒,不管错对,反正停指的时候把正确答案拨出来就成。
,颖和兰陵看的目瞪口呆。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